了许多老友。饭桌上觥筹交错,宾朋满座,他看着他们一家和谐欢畅,意气风发。
他悄悄离开了,所有人都要往前看,这件事情怪不得谁,他其实都知道,所以没有什么好说的。
路过这里想起了她还在上学,就让人把他放在这里,没想到刚没站多久,她就出来了。
他看着对面春花一笑的人,抬步想走近一些。
恰好绿灯亮了。
他快步几近奔跑,大衣轻薄在他后面曳了尾,从暗灰跑到暖黄。
林溪站在街道上,陈述跑到她面前。一上一下,平视着对方。
“你不是有事吗?怎么在这儿?”她很开心,眼睛一瞬不移的看着对方。
“事办完了,你们晚会开完了?”
她摇头,眼底带着狡黠:“没有,不过…我先走了。”
今天的她没有了往日的平静,显得几分娇憨。
他笑了下:“那现在回家吗?”
她点头:“嗯。”
刚刚的他,面色沉静,带着一抹无法言说的哀伤,看的她心惊,笑了就好。
他也上到街道上来,她便要仰视了。
抬头看着他的侧脸,山根那里有细微的起伏,她想用手触摸那细微的差别。唇是柔软的,眼尾上挑,有些不近人情的意味,下颚线却偏偏锋利的像把开了仞的刀,闪着寒光。
她想,他真的很好看,无与伦比的绝妙,无一不契合她的心意。
陈述的手自然下垂,和她的手臂在前后轻摇中,交错摩擦,指骨碰着外套。轻轻的,犹如羽毛轻刷,引的浑身战栗。
林溪心里默默吐息,抬起手,悄悄的握住了陈述的指骨,四根,她的手发凉柔软而他的手火热坚硬,冰火两重天。
陈述停顿了下,她不敢抬头看头上那道灼热的眼神,就在她以为要松开她时,他合上了手,大指拇扣了下来,从她牵着他变成了他握着她,包裹着她。
肌肤的纹路磨合。
林溪茫然,这是全新的体验,她很少拉别人的手。上一次印象深刻的还是小学赶集,拉着爷爷的手害怕走丢,爷爷的手枯瘦却有力,牵的很紧,她手发疼也没有松开,她莫名的喜欢那样,有人害怕她走丢,她被爱着的证明。
他的手有力而沉稳,彻底包围了她。他们就这样并肩走着,起先林溪矜持还虚虚抬着手,后面的时候,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中,也就默默放下,彻底借力陈述。
走到巷子里,早上下过雨,填满了凹陷的地方,月光落在水坑里,泛着细碎的光,这一巷子看过去,有一地的钻石熠熠,林溪被自己的形容浪漫住了。
谁能无视风月,谁能无事风月。
进巷子里了,好像进入了两人的温良地,不约而同的松懈下来。林溪大着胆子摇了摇握着的手:“你春节在哪里过啊?”她害怕,他反应过来,发现其实他们已然越界。
陈述注视着路,不露痕迹的拉了旁边的人,躲过了水坑:“嗯,就在这儿,和外婆一起。”
“嗯。”她点头。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怎么?”
“没事,我就想着要做第一个给你拜年的人!”少女扬眉,眉间盛满了醉人的酒酿。
许久,一条巷子转另一条,林溪才听见一声轻喃。
“好,我等着。”
灯不知何时换成了白色,不同于黄色的柔和,逼目刺眼。落在他脸上显得有些惨败。
林溪感觉到今晚的他,如一樽名贵的琉璃盏被遗弃,脆弱与冰冷兼济。
她默不作声不开口,就像他也未曾触碰她一样。
他们都默不作声了,只能感受到风走街串巷的飒飒声,卷动卷帘门的哗哗声,彼此交错碰撞的呼吸声和心脏的起伏。
有时候放学,林溪独自走过这条路,总有种被放逐的感觉,走不到归路上。现在手里的温热好像提醒着她,她在这世间的锚点就在身边,随时停靠。
她平白生出几分不舍。
路再长一些,时间再久一些,风再轻一些,人与人再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