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解卦的思路,其实十分灵活,具体怎么解,我觉得要看当事之人自己的判断。你觉得令尊大人的做法有些不太好,或者有些问题或错误,你就自己想着法子去纠正,坚持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什么算正确的事?”年轻公子眉头微皱,声音有些冷淡。“这也太难判断。如果在下认为重振家业是正事,只因父亲要找的东西有些虚无缥缈,从而不去寻找,以至忤逆父亲之意,那岂不成了不肖子孙,我朝自来以仁孝立本,如此行事,岂能算正确?”
沅婍心道这人怎么这么认死理?他家里具体什么情况,他自己其实应该最清楚,恐怕只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因此说道:“那你就需得自行考虑了。也不是说不给他找,不过有些人年纪大了,总有些执拗顽固,他要天上的月亮星星,你也不用强硬顶撞跟他争辩。呃……你就哄哄他嘛,又没让你跟他对峙,怎又出来忤逆顶撞之说?”
“哄哄他?”
“更何况古语有云: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令尊大人如果要求的太过分,你将心思移用在家业上,也不算违了天道。”
“哦?这样,可以吗?”
沅婍见年青公子作思索状,叹了口气,一边想一边慢慢说道:“其实我们平生做事情,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满意的。我们或出于好意,或只是凭着一腔热血,做了一点点自以为正确的事,然而顾此失彼乃是常态,常常尽心做这个事情的同时,又会忘了做那个事情,千般思量,也总有思虑不全考虑不周的时候,某天可能这些事导致了其他方面的不足或者其他事情的失败。但是,现在如果尽了力,将来就算某天发现自己错了,只要自己能勇于承担责任,挨了骂就受着,自己不漫骂无辜或者迁怒他人,我觉得也比什么都不做,任凭错事继续错下去,待到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大厦将倾之时,把责任推托给别人的做法要好。”
那位公子本来有些神情松散地听着,不知不觉间也郑重肃敛起来,看向沅婍的眼神中闪过一瞬的莫测。
沅婍说完后,便看着对面的公子,只见他满是钦佩的神色: “姑娘看起来年纪轻轻,想不到倒是有这样的见识。真让人刮目相看。失敬失敬!”
沅婍忙轻轻摇手道:“哦不、不!我并没有这样深刻的切身体验。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我经常见到有人遇到两难的问题,来问我究竟应该选这个还是选那个的。我也是听他们说的说多了,才突然有此体悟的。”
“姑娘自谦了。很多时候经历的事情一旦多了,因怕被旁人指摘,就变得瞻前顾后,左右踟蹰起来,反倒忘了少年时的锐意进取。姑娘几句话,真让人茅塞顿开、醍醐灌顶,在下心中感激不尽!”
“不敢不敢,我只是随口说说。公子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我也是班门弄斧了。”停了一下又道:“对了,你不是说还有别的事情要问?”
年青公子眼中闪过一瞬间的犹豫之色,很快便笑到:“你已经尽解疑惑,在下没有什么要问的了。”说罢,给了身后仆从一个眼神,仆从便从袖中取出了一锭黄金递到公子手里。
公子起身道: “区区薄礼,以作卦资,万望不要推辞。”
沅婍心道这还是薄礼么?忙站起来道: “不用不用,其实不用这么多。”
“姑娘不要推辞,在下姓赵,日后在下有想不明白的,还想再来找姑娘请教,请姑娘收下!”说罢,不由分说,拉起沅婍的手腕,将金子塞给她。
沅婍心中感叹真是富贵迷人眼,金钱惑人心。人心真的不能试探,自己还说什么要学姐姐少欲无为呢,自己看着这金子着实难以拒绝。沅婍便道:“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了。若有问题,我们改日再会。”
等赵公子离开,沅婍想了下便收了摊位,把桌椅寄放到旁边的茶坊中。自己直接去钱庄将那块金锭子取了戥子秤了,居然有三两之多。沅婍又将金锭子兑换成二十五两整的和五两散碎银子,包好后便直接回了家。
到家后,给四姐讲了今日之事,又取了二十两纹银交给姐姐做一年的吃穿开销。姐姐却并没有说什么别的,只收了起来。
整理完,四姐对沅婍道:“我这两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也不太能顾上你,你要自己多小心,照顾好自己。”沅婍一怔,忙道:“又有什么事吗?我这边请姐姐放心,我会小心。”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担心。以后再说吧!”说罢,四姐又给沅婍拿了几套新衣衫,坐着闲聊了一会儿离开了。
自上次遇见那位赵公子送了金子,沅婍本想换一个位置摆摊,但一来位置不好找,二来麻烦已经惹出去了,若有人眼红,恐怕另换了一个位置,麻烦该来还是来。于是改成每隔一日的上午出来,剩下所有空闲时间都去废旧院落中修行。
如此过了几日。偶尔那赵公子也会过来闲谈几句,说的无非就各地特产,风土人情,经常问沅婍一些庄稼收成,气候年景的事,走前每次都想要留下金子,沅婍坚决不肯收。
某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