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圣上的准话,雍亲王颇有些后悔,早知道是现在这种情形,就正经准备了,谁会知道圣上突然过来,实在是打了个措手不及。雍亲王年过四十,看着殿内端庄娴静的秀女们依次向前,就差激动的按着圣上多选几个了。
“圣人,此女为吏部尚书李潼之女,秀外慧中,臣下以为可入后宫,为圣人妃。”李婉榆俯身行大礼,凝神摒气等天子决断。
“皇叔什么时候这么古道心肠了?是雍亲王府的儿孙们不够皇叔操心的吗?还是宗室中没有适婚儿女让你操持?”雍亲王讪讪一笑,不敢再多说什么,及至崔瑾瑜时,雍亲王已经不报什么希望,心下暗自诽腹圣上的脾气越来越捉摸不透了,真是不明白怎么就来走了这一遭,在太极殿安安稳稳的念经或者批折子不好吗,亏得他这把老骨头还算康健,他生性不喜这些,但辈分在这,也就挂了个宗正寺寺卿的名头,每年为宗室子弟们操持操持婚事也就罢了,正想着快点结束递个折子交差。抬头时看见了一张艳丽的脸庞,惊的险些摔了茶盏,勉强稳了稳心神抬头向圣上看去。
御座上的天子脸上还是挂着温和的笑意,像是丝毫不觉得惊讶,许是感受到雍亲王的直白的目光,天子垂眸,反问道:“朕以为,崔氏娘子,应为天子妇,卿以为如何?”雍亲王出座下拜,道:“臣下恭祝陛下娘娘千秋!”
见雍亲王率先出席,未有异议,不过瞬间,殿内便跪了一片,“臣(奴婢)恭祝陛下娘娘千秋。”圣上起身将崔瑾瑜扶起,一同离去,殿内还在继续,但圣上已然离去,且还言明自己将要立崔氏娘子为后,雍亲王也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思,数十贵女,不过半日就遴选结束了。
“音音,陪朕走走。”崔瑾瑜此时倒是乖巧的点了点头,与圣上并肩同行,缓缓向太极殿的方向走去,看着圣上眼底的青色,也顾不得其他,偏头问道:“圣人身边的人都不晓得劝劝你吗?昨夜什么时辰才歇下?”
圣上握了握她的手,耐心的哄着,“他们哪里敢管朕的事情,日后少不得娘娘操持一二。”崔瑾瑜也就是随口一说,御前的人哪里敢管这些。
“郎君如今可真是乾坤独断,立后这等大事,在殿内就轻飘飘的说了出来,难道不应该与三省相公商议吗?”圣人低头看了眼身边的姑娘,她好似是有些不满,突然就想起来前些日子她让允德送来的那一方丝帕,上面也是写了两句诗,不禁问道:“音音,一别多年,朕如今富有四海,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做你的郎君,若是哪里做的不好,你要告诉我。”看着圣上这郑重的模样,崔瑾瑜有些呆愣,良久才反映过来,纤细的手指在他的掌心画着圈圈,反问回去,“那我要是说了,圣人会改吗?”
“自然,你我是夫妻,做丈夫的自然要体贴自己的妻子。”
崔瑾瑜掩唇轻笑,本就瑰丽的容貌更是艳上三分,“那我就放心啦,亏得郎君没有说我为皇后当做表率这样的话,这幅样子在外人面前装一装还行,在你面前可是万万装不来的。”圣上好似也想到了什么有趣的往事,“是,还记得从前每逢出征,音音必定亲自到场勉励将士,军中人人称道秦王妃的贤良与豁达,只是不知道是谁,在我出征前一晚悄悄哭湿了枕巾。”
听到圣上如此说,崔瑾瑜有些羞恼,想要用力把自己的手从他掌心中挣脱出来,奈何徒劳无功,反倒是圣上一脸无辜的看过来,好像在说:在闹什么脾气。
看见他这个样子,崔瑾瑜佯装恼怒也变成了真恼,圣上看着她这副炸毛的表情,也不敢再逗弄,唯恐真的惹怒了还得自己受罪,低声陪着不是,夫妻二人一路笑闹倒也自在,身后服侍的宫人们远远跟在王朝主人的后面,不敢高声语。
“午后朕会与朝中相公们提及此事,中旬便可颁下圣旨予你册宝了。”
听得此言,崔瑾瑜哑然失笑,“怎得这样快?虽说我朝立朝时间暂短,但前朝又不是无依据可循,历来册封皇后朝中的相公们总要再三上奏,天子才允准,郎君这就等不及了吗?”
圣上抓着她的手摸上自己的眼角,“好姑娘,郎君已经等不起了,朕,已经老了。”明知道是圣上刻意这么说,崔瑾瑜还是软了心肠,点头应好,走了不过一刻钟的路程,圣上就差人送崔瑾瑜回去,自己则去了宣政殿见诸位大臣。圣上去了选秀之地,还亲口说出崔氏女可堪天子妇的消息早已传了出去,崔澹与其他相公们坐在宣政殿中等着帝王的到来,只是他的脸色着实算不上好看。庆国公虽想送自家女儿入宫,延续陈家满门荣耀,但到底不敢忤逆圣上,见到崔澹拱了拱手,笑着恭维道:“崔公一门两后,儿郎也是争气,崔公实乃有福。”
崔澹敷衍的笑了笑,道了声不敢,心下只觉得头疼,崔氏就两个女儿,己生的长女已然去世,次女也是从小带到大的,甚至因为她神智不清,放在她身上的心血,比长女都要多。都是自家疼爱长大的娇娇女,怎能真的将瑾瑜送去禁中来延续一门荣耀,况且崔家以战功立身,自家儿郎也从未想过要依靠姐妹们的裙带关系去挣得什么爵位。可是现在圣上已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