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你这是在做什么?”杨书玉走近几步,寻着月芽的视线去看。
除了红得胜火的一树石榴花,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
月芽被她吓了一跳,双手将扫帚攥得紧紧的:“月芽,问,问小姐早安。”
见她磕磕巴巴地行礼问安,如受惊兔子般警惕,杨书玉冷了一早上的脸终于绽开了笑容。
在金灿灿的晨光里,这抹笑竟比云边朝阳更为耀眼夺目。
杨书玉总觉得林自初的清俊风流是一道让她移不开眼的风景线,却不知在旁人眼中,她的风姿绰约更加亮眼。连天真单纯的月芽,在此刻也迷了眼,沉醉在她的朗笑里。
“我问你在看什么呢?这么专注。”杨书玉笑着提醒她。
月芽见她温柔和善,便没了拘谨,兴高采烈地给她讲解自己的发现:“小姐你看地上的石榴花。”
“昨夜是我轮值守夜,我也没见夜里起风,可是石榴花落得比往日还多咧。”
她弯身在地上捡起一朵石榴花,天真无邪地递到杨书玉面前:“我爹教过我,他说只有这种结不了果的石榴花才会连着花柄一起落地,只落花瓣的便是秋日能结石榴的。”
“小姐你瞧,这一地的石榴花瓣,都是不带花柄的。”她像是猫儿闻到了荤腥,馋得不行,“那岂不是今年这颗石榴树会大丰收?”
宅院里种植的石榴都是可以食用的,有闲情逸致的时候,杨书玉甚至会亲自攀梯采摘。但杨府人丁稀少,她每年也就挑选几个品相好的,拿去和杨伯安分享,其余的便让她院里的丫头分了。
而月芽喜食石榴,又尤其喜欢这颗老树结出的果子。她负责在外院洒扫,自然每天都要到树下视察一遍才安心。
她以为落花满地,是意味着丰收,可杨书玉却不认同。
去岁干旱,今年又遇洪涝,江陵的雨水比往年要多。按理说,今年不会是丰年,这也是朝廷重视此次赈灾,要派钦差大臣南下的原因。
杨书玉当即敛了笑,垂眸观察着满地落红,再次确认道:“你是说今天的落花要比往日多吗?”
在月芽还很小的时候,因家里没钱抓药治病,父母就把她卖进了杨府。她虽是乡下农户出身,却是在杨府长大,对种植收成的认知一知半解的,说不定还不比杨书玉。
她当杨书玉感兴趣这个发现,便颇为骄傲地答是。
“昨夜无风,花落未必是一件好事。”杨书玉在垂眸时有了新的发现。
因为无风,落花分布的位置是可以认定是原封不动的。但眼下,石榴树两侧的落花疏密并不一样,外侧的落花更多一些。
视线顺着树干向上攀爬,最后落在横出的枝干上。粗壮的枝干有小腿肚大小,朝八方舒展出枝桠。那似乎是一个很好的落脚点,她记得以往家丁都爱蹲在那儿采摘石榴。
联想到昨晚的梦,杨书玉忽然感到一阵寒意,小脸顿时变得煞白。
月芽怯怯地问:“小姐不舒服?需要我去请大夫吗?”
“不,不找大夫。”杨书玉缓缓摇头,“你去找管家要府里最善武的护院过来。”
月芽不解,却乖顺地应承下来。在她告退离开的时候,杨书玉又补充道:“另外,你悄悄去一趟听风院,私下问问昨晚住在听风院里的人都什么动向。”
见她一脸严肃,月芽甚至忘记放下扫帚,急冲冲地往前院方向去。
至于杨书玉,全然已经忘了杨伯安还在等她用早膳,竟化身成另一个“月芽”,一言不发地站在石榴树下抬头向上看。
她的睡眠向来不好,昨晚又是趴在案几上入梦,是梦是醒,她自己都分不清。
昨晚的梦仍重复前世与林自初成婚当日的故事,只不过梦境往后推演至官兵抄没杨府,却没有戛然而止。
梦中的利刃刺入她腹部时,她能切身感受到一阵剧痛。
她倒在血泊里,失去了行动力,眼睛仍能捕捉周遭的发生的事。
在低垂的视角里,她看见漫天火光中,有一身披洒金大氅的男子从门外走到她近前,那双巧制的黑色鹿皮靴就停在她三步之外。
她努力地抬头,想要去看对方的脸。可她像是碰见了鬼压床,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亦无法控制自己醒来。
那人只停留片刻,便转身离开了。那步子越来越远,忽然有一阵冷气吹向她的面庞。
是梦境?是现实?
她模模糊糊见到一个高大魁梧的男子打开房门,趁夜离去。
“小姐,有何吩咐?”
护院的声音,将杨书玉的思绪拉回。
她偏头打量对方,见对方身材劲瘦,远不能和魁梧沾边,便问:“你轻功如何?”
“比拳脚功夫强些。”
若自小习练横功,那必得是一身的腱子肉。他这样的身材,当练轻功巧劲训出来的。
杨书玉指着石榴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