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回家吗?”都到春风小区门口了,王业脱口而出。
温杨笑了一声,“吃昏头了?我什么时候搬到这边了?”
岁月洗礼,老小区外墙有了脱落痕迹,王业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是他们家啊。
同行的三人早就走过去了,他挠挠头快步跟上。
在出租屋这几天,是温桐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的日子,没有兼职、没有学业、没有社交。
哥哥前阵子刚换的早班,清晨5点左右起床,会在锅里温好早餐,她起床吃就可以,等到下午两点下班,温桐会拉上他去菜市场买菜。
家长里短,细水长流。
“等我在滨海市站稳脚根,哥也过来吧,到时候我也租个房子,我们两个一起住。”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女孩坐在凳子上掰着手指细数她的计划,从奖学金到工资的安排,她都一笔笔地划好了,等着那天的到来。
温杨垂下眼帘,像在认真听又像只顾着帮她吹头发。
栗色发丝由于水汽温顺地搭在肩膀上,他想起了楼梯角落那只永远懒洋洋趴着睡觉的狸花猫,随着头发一点点吹干,愈发像毛茸茸的猫毛,让人忍不住想抱起来蹭一蹭。
“哥,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温桐的鸿鹄大志没有得到身后人的回应,不满地拍了拍他的大腿。
“我在等你说完。”温杨调小风速,抚起还有点湿的发尾。
温桐竹筒倒豆子般说了一通下半年的规划,江岸集团还等着她办理入职手续,她不能在宜杭待太久。
空荡的出租房因为这道轻快的声音而恢复生气。
这个屋子是温杨有一点积蓄后退了工厂宿舍出来租的,采光通风都很好,窗台放着一盆芦荟,忘了哪个女人送给他的,叶子干得差不多了,捻在手指间会“滋滋”地响。
他时不时应两句温桐的话,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似乎是开心的。
这晚温杨没睡客厅,像小时候一样,她睡床上,他打地铺。
床靠在窗户边,风吹进来凉丝丝的,很是惬意。
温桐睡不着,“啪”地又拍死一只伏在腿上的蚊子,余光瞥到凉席上那张清隽的侧脸,探出脑袋饶有兴致问道:“哥哥,你觉得小君姐怎么样?”
翻身,沉默。
回应她的只有乐此不疲的蚊子。
温桐知道他这是无语的反应,尴尬地咳了两声,缩回枕头。
微风吹开窗外浓云,露出一轮玄月,月光铺陈,屋内处处波光粼粼。
床上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温杨缓缓坐起来,后背衣服被热汗洇湿,一块块黏连在一起。
心头好似有股无名火,燎得他浑身难受。他拿走窗台那盆碍眼的芦荟,扯下浴巾轻手轻脚出门。
冷水洒在结实匀称的肌肉上,像冰与火相触瞬间燃起腾腾热气,温杨闭着眼睛仰头,任水流拍打脸颊。
回屋时他点上一盒蚊香,温桐睡觉不老实,一脚把毯子踢到床下面去了,他捡起来小心翼翼盖了回去。
月光下的脸庞安静乖巧,微卷的长发耷拉在胸前,羽睫随着呼吸偶尔颤动两下。
他弯腰拢好毯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声说了声“对不起”。
——
温桐在宜杭待到第五天,果不其然收到了hr委婉的催促电话,她现在不走也得走了。
票订在上午,她打算先回一趟学校收拾行李。
开裕工厂请假很难,温桐和哥哥说了不用送她,但临走那天他还是起了个大早帮她做早餐。
去火车站的路上温桐心里闷得慌,一次次扒着出租车窗户回望后面的路。
温杨让兄弟帮他替了会班,送到进站口就差不多得回去,嘱咐了两句便匆匆离开。
他依然穿着那件温桐回来时的白背心,裤脚挽起来半截,小腿健硕有力,高大的身影穿梭在人群里引来不少异性回头。
“K769号列车就要进站了,请乘坐该车次的旅客前往A口检票入站。”
广播声盖住了温桐的呼喊,他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人堆里。她急得眼泪不停往外冒,攥紧双肩包追过去,直到抱住他才安心下来。
后腰突然被箍住,温杨扭头就看到一张哭成花猫的脸,不禁失笑:“怎么还跟过来了?”
温桐紧贴着他的背,宽厚结实很有安全感,她蹭了蹭,闻到了出租里那块香皂的味道,夏天的柠檬味。
温杨转身把搂她进怀里,语气里充满无奈:“下辈子我做个小挂件,好让你每天把我挂在口袋旁边。”。
他看向车站外的方向,说得很轻很轻:“这样就不是一个人了。”
温桐使劲憋回眼泪,边吸鼻子边回答:“我才不舍得把哥哥挂口袋,挂脖子上比较好。”
“怎么样都行。”他被怀里人一本正经地比划逗笑了,低头抹掉她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