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之地,人杰地灵,自古以来俊彦辈出。
齐郡因齐国得名,战国时,齐国于境内置五都、五乡、五属,管理因为商业繁荣而人口众多的临淄和七十二县,临淄便为齐国都城,“城临淄水,故名临淄”。
秦王政二十六年(前221年),秦灭齐国,后分天下以为三十六郡,齐郡便是其中之一,治临淄,临淄位列汉之六都之一,可以说一直都是山东境内的繁华中心,郡治首府。
但说来也怪,不论是春秋战国、两汉,以及后面的三国鼎立,齐郡都少有出过什么能影响天下大势的人物,上一个够资格青史留名的还要追朔到汉武帝时期的主父偃。
到了东汉更是落寞,便以汉末至三国这段时期为例,原本的历史上,东来郡有太史慈和刘繇、乐安也有任燠和国渊,连平原这样的小国都先后出了华歆、祢衡以及管辂,只有齐郡和济南很是尴尬,竟是一个有名有姓的都没有。
没有人才,没有英雄,到临淄这个汉之五都也因为战乱而落寞后,齐郡的存在感便愈发低了。
当然,这个世界却是不同了。
因为王政的横空出世,莫说袁绍这样名门望族的出身,便是目不识丁的贩夫走卒,如今也都知道,青州有一个地方叫齐郡,齐郡有一个县城叫赵县了。
也正是因此,即便齐郡眼下并不属于王政的势力范围,但他在当地的声誉,乃至影响力都十分之高,高到即便临淄的士族豪绅一直从旁协助,袁谭至今也尚未完全掌控齐郡。
也正是因此,当得知这个畏惧潜逃的管事乃是齐郡人时,原本觉得王政嫌疑不大的袁绍,也不由半信半疑起来了。
刺客出身贯日门,而王政的夫人也是贯日门的弟子...
将刺客招入甄府的,又是王政的同乡...
还姓吴?
对了,吴是齐郡的大姓,听说青州军姓吴的不在少数,连那竖子的总角不也是姓吴吗?
当然,虽然目前搜集到的信息,几乎都指向了王政,但毕竟都不是铁证,同乡便一定是得了王政的授意了吗?
有没可能是被谁收买了、蓄意以对方齐郡人的身份来栽赃呢?
这一点袁绍并非没有想到,由此引申开来,如果王政真的被泼了污水,那么有谁能得到好处?
或者说,眼下最希望他和王政火并的人,又是谁呢?
几乎下意识的,袁绍便想到了另一个名字,想到对方,他站起来,走到窗漏前,负手盯视着窗外的春景,一双虎目射出两道冷芒。
他默然半晌,突然问道:“元图,你说王政的嫌疑比刘表大,那你觉得曹阿瞒和王御寇二人,谁的嫌疑更大呢?”
逄纪闻言心中一惊,怎么主公会突然提起曹操呢,难道除了间军司外,还有别的人在为他查探消息,且已发现了什么?
虽这般暗自思忖,表明上逄纪却是神色不动,只是小心翼翼地看了袁绍的背影一眼,尽量以客观的、不带半点主观情绪的口吻说道:“曹操与主公乃总角之交,而王政与主公素未谋面,曹操与主公皆为汉臣,互为同盟,而王政却是黄巾贼寇,于情,与理,似乎都是后者的嫌疑更大些。”
“嘿,何止总角之交...”
袁绍回头看了眼逄纪,似笑非笑地道:“若非本将,曹阿瞒一阶阉丑,当年岂能当的了兖州牧?若非本将,他又如何能击退吕布?”
“本将三番四次相助于他,结果换来了什么?”
袁绍声音骤然变得森然起来,一字一顿地道:“这狗才奉迎小皇帝后,竟封自己为大将军,封本将为太尉,此欲凌驾于本将之上,这是什么行径?”
“忘恩负义!”
“额,但最后曹操还是将大将军的封号让与主公了,这说明其还是尊重主公的...”
“狗屁!”
袁绍忍不住爆了个粗口,“他是如今气候未成,羽翼未丰,所以害怕我现在便兴兵伐之,做了暂时的退让!“
“老子和他一起长大,还不知道他那点鬼心思!若是尊重本将,为何本将上书朝廷,请小皇帝迁都鄄城,不仅未得允准,还遭到了一番训斥...”
“这到底是皇帝的意思,还是他曹阿瞒的主意?他当本将看不出来吗?”
说到这里,袁绍冷笑连连,“嘿,有了皇帝在手,都敢对本将呼呼喝喝了,好哇,好得很哪。”
他这边越说越是火大,但一旁的逄纪听着听着,反而放下心来,暗自松了口气。
逄纪和袁绍相识多年,自然清楚对方是什么心性。
若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反而不该是这个表现,这更像是他此时心中痛恨曹操远甚王政,故而下意识地便希望行刺的幕后真凶,是前者而非后者...
也正是因为了解袁绍,逄纪便知道如今最好的应对,不是提曹操解释分辨,而是立刻扯开话题,“到底谁是幕后主使,主公,依臣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