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请放宽心。”
凝视着张昭,王政沉吟了会,正色道:“当今之世,可谓国乱岁凶,苍生涂炭。”
“本将当日在青州赵县起事,乡亲同僚群起响应,难道真是因为本将德高望重不成?”
他环视全场,自嘲地笑笑:“大多数人,包括我等在内,还不是因为曹军克扣粮饷,让我等实在活不下去了,若非如此,谁愿造反?真有人嫌命长,不惧死乎?”
“无非是造反亦死,不造反亦死,既然左右不过是思路,那还不如做个饱死鬼!”
“故此。”将视线重新落在张昭身上,王政沉声道:“在粮食上损民肥己,这等事无需讳言,本将亦曾做过,但确实非我所欲,实形势所逼,不得以而为之!”
“所以,张先生,我能说的便是,无论今日抑或明日,从本心上,你担心的事本将都不愿做。”
张昭听明白了,王政没有给出实际的保证。
毕竟他说的是不愿做,而不是不能做,不会做。
但也足够了。
尤其是想到对方一破彭城先颁布不得扰民的将令,张昭也觉得对方所言颇为可信。
能有爱惜百姓的心,已是难得了。
毕竟他也清楚,要是真当王政立身根本的军队都开始缺粮的时候,什么体恤百姓自然是空谈了。
“将军有此心,已是高义。”张昭点了点头,又道:“至于器械、兵器、钱财等方面,城内目前尚算充足。”
“将军可知,在吾城周边本就有三处矿产。”
“距此百里西南处的梧县旁,有一处铁矿,而彭城与下邳交界处亦有一处盐矿,离吕县亦不过百十里路,最关键的是,彭城东南方向的取虑旁,还有一处金矿。”
我去,盐矿,金矿,铁矿都有?
王政听到这里,眉头一挑,看了眼祢衡,见他颔首认同,心中便是一喜。
张昭道:“钱财方面,在下之前点查城内几处库房,目前有金两百锭,铜、银百箱,另有五铢钱数万贯,较往年犹多不少。”
一旁的吴胜听到这里,笑的咧开了嘴:“这么多啊,莫非是知道将军要来彭城,所以这些矿地都采多了?”
“咳,并非如此。”张昭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如今旧岁刚辞不久,想必是今年该上缴东海大约还没来得及送出,便....”
便遇见我大军攻城?所以最后都便宜了我们?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都哈哈大笑起来。
哎...匪性难除啊。
看到这些人忘乎所以全无仪态,张昭暗自不屑,总算看见王政和徐方倒还面色自若,便续到:“另外,本地各家望族为贺将军大胜,亦有献纳金银千两。”
贺我大胜?
王政饶有兴致地看了张昭一眼,心中思忖:这是怕我这黄巾贼直接抄家把他们一锅端了吧?
真是想多了,我要是求财,这点小甜头便能满足吗?
我若是不求财,你们送与不送又有何区别?
不过这彭城的望族比起开阳那便倒是乖觉不少,这也让王政略觉满意。
看了眼张昭,王政心中也暗自慨叹。
不愧是未来历史留名的人物,才华如何先不说,单这记忆力已远超常人了吧?
这么多文册数据,难得他全不需翻看,便将所有数字记得清清楚楚。
张昭继续侃侃而谈:“此外,缴获盔甲兵器,去除破损之外,剩余完好者共两千七百件,其中枪戈等长兵器一千七百余,刀剑等短兵器八百件,衣甲两百副,弓弩一百三十余张。”
“国库所存盔甲诸物亦有一千二百件,另有许多守城器械,投石机五架,床弩七台....等等。”
说到这里,张昭深吸一口气,总结道:“所有缴获物件点检完毕之后,如今已先分批入库,等将军处置。”
这些事务往日都是徐方来做,不过王政思忖了片刻,望向祢衡:“祢先生,咱们目前人手不足,就暂由你负责吧。”
“喏。”祢衡连忙回道。
彭城这次的缴获倒确实足够丰厚,不过此类东西知晓即可,何况说起来,王政这一年多连番破城,如今也勉强算的上家大业大了。
他看向张昭,赞道:“先生当真是才具过人,这般短时间便将这些琐碎清点完毕。”
谷张昭连称不敢,看王政沉吟不语,没有再没问,便欠着身先坐回榻上。
“主公。”祢衡这厢接口,道:“既下彭城,我军如今粮草,器械,兵器皆可称充足,未知下步如何筹划?”
“再充足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坐得时间久了,感觉身体有些酸麻,王政便轻轻一展猿臂,噼里啪啦的骨骼脆响中,望向祢衡:“先生如何看呢?”
此时他的脑子里对接下来的发展已有个大概的计划,不过也想听听祢衡的意见,看能否拾遗补阙。
祢衡等的就是王政这句话,他长笑一声,双目炯炯有神地道:“以衡之见,如今可谓有三纲。”
“哪三纲?”王政问。
“抚民、纳才、招援,此每纲又有两目。”
“愿闻其详。”
“抚民者,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