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国的国相府邸。
当王政踏入此地的时候,入眼皆是画梁雕栋,一派奢华景象。
各盏烛台流光如银,更有香炉袅袅地燃着淡色烟气,却还是没彻底掩盖住那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旧主伏尸,新主踏足,这般大的变化之下,除了呲呲地燃烧声,整个宅院却显得特别安静。
宅院不错。
暗自点评的时候,王政耳垂微动,听到了遥远处的异样动静。
那是来自窗外的杀喊声、叫嚷声、还有追逐声。
没有哭喊声就好啊。
这般想着,王政走到窗台,凭着窗棂眺目远看。
凉风扑面袭来,夹带着战争的烟熏火气。
此时天色已开始亮了。
青色的苍穹下,巷陌如蜘蛛网一般铺盖全城上,雕楼、砖屋、土屋、茅屋分区成片,在此时却再无高低区别,贵贱不同,人人闭门关窗。
某些地方还是能见到摇曳不定的火把,至于大街上全是成群结队的士兵,飞扬跋扈的来回巡视。
打量了好久,见始终没有民居受到士卒们的侵扰,尤其是未入系统的地军们也很是严整,王政长呼一口气,轻轻握紧了拳头,用力一挥。
规矩终于立起来了啊。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坚持是对是错。
他知道的是,若无系统的存在,这样的坚持恐怕真如那个反骨仔所言,是成了可笑的妇人之仁。
幸亏有你啊。
无限温柔地看了眼悬空的透明面板,王政一脸的痴汉舔狗模样。
这时,一阵阵沉重的脚步声纷沓响来。
王政连忙敛容,重新端了起来,循声望去。
没过多久,吴胜等人便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
“拜见将军!”
见到王政,众人先是齐齐行了礼,王政颔首,先是温言勉励一番:“众将身先士卒,不避矢石,各部兵卒悍勇杀敌,我军上下一心,方能三日破此雄关,之后自当论功行赏。”
随即先望向吴胜:“如今城内情势如何?”
吴胜咧嘴一笑,却是手一挥,先吼了一嗓子:“儿郎们,且把吾等斩获呈上,献于将军!”
不久便有两个天诛营的壮汉抬了一个偌大的木盘走了进来。
王政一看之下,暗自叹了口气。
阿胜的杀性...还是太大了。
却见同时有几排人头整齐的排列在上,其中有不少便是城头上见过的面孔,应都是彭城军的将官一类。
看着他们俱都眼皮上翻,发髻零乱,脸上沾满了血迹,表情则各自不一。
或是愤怒,或是恐惧,有的瞪眼,有的张嘴,种种不一,尽显众生百态。
却听吴胜道:“禀将军,彭城军中,都伯以上的官职者,全数在此。”
看着王政投射过来的眼神有些凛冽,吴胜心里一个咯噔,连忙解释道:“将军,我已先自招降过,这些人无一愿降,甚至破口大骂,我这才尽数诛杀,以儆效尤!”
“将军若不信我,可问徐方。”
这倒不用。
王政也清楚吴胜对自己有任何隐瞒欺骗的可能,甚至可以说,即便没有系统的存在,若是自己的后背能放心托付给谁,王政能第一个想到的,也只有吴胜这个总角。
“士卒呢?”王政又问。
“加上之前的厮杀,以及城破后的死战不降者,我军共杀敌四千余,目前还有一千多名降卒被看管,等候将军处置。”
“唔。”听到这话,王政终于放心了,看来吴胜这次确实没有杀降。
他将视线在那堆人头上来回巡望了片刻,突然咦了一声。
“为何不见那郡尉首级?”王政看向吴胜,讶然道:“莫非此人愿降我?”
谷若是如此,倒确实是个好消息,虽不知这郡尉是否是在三国历史上留下姓名的名将,但这番交手,王政心中对此人的能力倒很是认可。
若能归降,也算是添一人才。
吴胜摇了摇头:“此人不但不愿投降,而且一张鸟嘴臭的很,若非徐方拦着,我早已一刀剁了他的狗头!”
“哦?”
听到这里,王政倒是愈发疑惑不解了。
徐方是知道他们根底的人,人又机敏,按道理不至于如此。
相比文官而言,武将这类人才,王政这边固然也缺,却是没什么兴趣玩礼贤下士,三顾茅庐之类的伎俩。
要么降,要么死,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也是他只要求“不得扰民”,却没特意让吴胜等人对那些官兵们手下留情的缘故。
毕竟王政还是要保证队伍中系统兵的绝对优势,防止忠诚未锁定的兵卒太多,后面出现反客为主的情况。
而同样的,一场大战下来,自家兵卒们确实也有些火气要倾泻的。
作为对手,承受胜利者的怒火是应有之理。
而那个郡尉,守城时的指挥越有力,既不愿降,某种程度上也是要杀之而后快的。
将视线转向向徐方,王政也不说话,静静等对方的解释。
迎着王政的目光,徐方神色有些古怪,拱手道:“将军,吾等此次能三日内破城,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