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政,你和旁人不太一样。”
王政不敢再与她对视,免得又要听惹出无端的傻笑。无处安放的眼神此时刚好掠过霍氏沉甸甸的胸脯。
那是一道凸起的饱满弧线,正随着霍氏呼吸不断起伏。
生养过的就是不同啊..
感觉到了身体某处细微的变化,又看到霍氏正望着自己,王政顿觉尴尬,摸了把脸,有些不自在地干笑几声: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巴?”
“不一样的。”
霍氏摇了摇头,臻首低垂,云鬓晃动,露出一弯凝脂白玉的脖颈,似是陷入了回忆:
“与我父亲叔伯们,还有那寻死的逛鬼不同,你与我这妇道人家相处时很是随意。”
不像是什么好话啊,我就不小心看了一眼,就随意了?
若是面对后世女权,王政这等直男是万万不会服软的,便是理亏也绝不认错。
只是霍氏端庄温婉,性格柔善,对自己日常起居也颇为照拂,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已令他颇有好感,这无关男女之情。
尤其是刚才出于男性本能的一瞥被抓个正着,本就有些理亏,此时心中便有些忐忑。
毕竟是古代封建社会,女人重明节,还是应该注意分寸。
想到这里,他面容一肃,对着霍氏施礼说道:
“嫂嫂,以前不懂事多有冒犯,对不住了,以后小弟会改正的!”
霍氏一怔,露出不解的神情,迎上王政认真的眼神,唇儿微颤,嘴鼻一翘,脸上登时又出现了两个梨涡。
这次倒是反应得块,连忙荑手掩口,轻笑着羞侧过头去,仿佛在寻思什么,嘴里喃喃道:
“不要改正了,这样挺好。”
声如蚊呐,细不可闻。
王政不知,霍氏说是随意,意指尊重,更是发自内心的感慨。
此时东汉末年的女性地位可谓两极分化,拿正妻举例,统治阶级上层社会中,正妻有一定自由自主,甚至可以单方面提出合离,享有财产的分割权;
而在平民阶级,本身也没有什么一夫多妻的可能,自不用分什么妻妾,只是妻子也无了自主权与话语权。
别说对丈夫的财产没有任何权属,本身的劳动所得甚至都归丈夫支配,是完完全全的附属阶层。
所以不论亲属还是夫妻,男女之间都是完全不对等的存在。
即便有男方爱惜女方,在时代观念的影响下,也不可能发自内心给予平视尊重。
似霍氏这样有姿色的平民女子,从小到大所遇到的男人,要么当她是玩物对其美色垂涎,要么便是视为货物小看轻贱。
王政给霍氏的感觉,是真正特立独行,与众不同。
当初人荒马乱时,他挺身而出保护自己母女,虽然不曾言明,霍氏却总感觉对方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怜悯,而非亡夫带来的血脉渊源;
日常相处中,每有闲谈聊天,从不会自顾自地说话,会留心自己的反应,会接话,会安慰人,会照顾自己的情绪,而不像亡夫一样总爱拿些自己不懂的什么国家大事夸夸其谈。
这些在王政看来早就习以为常的事,对霍氏这样的女子来说,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那是她的丈夫,父亲,任何男人都没有给予过的平视与尊重。
......
另一处,霍氏母女所在的营房。
此时被母亲锁在屋里的霍柒,正哇哇地大声哭喊着:“娘!你放我出去!我以后再也不偷老母鸡了!你快点放我出去呀!”
她不知霍氏此时不在家,见半天无人搭理,鼻子吸了吸,想起那些离自己不远的美食,心中更加难过了:
“大兄你吃慢点,你给我留点啊。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