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咧?这儿是,是哪儿呢?”
萧仁硬撑着酒意上涌,头晕眼花的脑袋,努力走了大半天。
可墨大家暂居的水云榭却连个影儿都没看到不说,眼前晃来晃去的建筑物竟不知何时,变成了绿色的汪洋。
甚至连脚下踩着的地面,好像都变成绿的了呢?
他努力睁了一下眼,扬起仿佛已足有千斤重的脖子,想辨请前进的方向。
可大概用力过猛,头还没抬起来,肚子就先翻江倒海了。
“呜嗯,呕!——”
前后不过一瞬,才觉不适的萧仁一把就抓住身边人,只来得及弯下腰就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昏天黑地的差点儿把胃吐出来,萧仁都不知自己什么时候被移到了一片阴凉的树荫下后,习习凉风终于算是将他的头脑吹的清醒了一些。
只是,他正执拗的要去认路,抬眼就见貌美如花的七皇子萧霓正苦笑着低头俯视着他。
“……呃,七殿下见,见笑了啊。我这吐完,就好了。咱接着……”
可还不等说完,挣扎着要起身的萧仁肩头一沉,整个人咚一声又稳稳坐回了地面。
紧接着,他头顶上就飘来了一声苦笑。
“世子的心意我领了。但若想继续,我看咱们还是改日吧。这一身五颜六色的,倒不好去外人面前丢脸。”
萧仁又累又难受,混浆浆的脑子反应了半天,才想到自己刚刚可能是吐到了七皇子身上,对方才有这番话。
“那好,好吧。对,对不住,七殿下了。”
萧仁没了必须完成的目标,心神一松,眼皮立刻就开始打架,根本也顾不上自己身处何地。
七皇子萧霓见人彻底闭上眼睛后,才开口轻唤两声:
“世子醒醒,世子?”
确认过对方眼帘在频繁颤动后却无力睁开的事实,他便轻手轻脚靠近了。取出荷包里的香球,凑到萧仁鼻尖下。
片刻,当萧仁彻底“醉”到不省人事,又推又叫了两声,确认萧仁真的一丝反应也无,只清清打呼后,他才起身整了整十分干净的衣冠。
在钻出树丛前,萧霓抬头确认过所处的方位和天色,就立刻挑了一条少人的小径,又迅速没入了另一片阴暗的树影之中。
……
公主府繁花盛开的后花园中,有一座偏僻的白桥,紧挨着院墙。
无论是位置,还是大小,一看就只知是个摆设。
府中老人都晓得,那是驸马爷在长公主怀丹阳郡主的时候,请人来府上造的。
时人都知,妇人十月怀胎都须静养安心,更不宜动土。
所以这座桥,也被知情者看成是驸马不中意长公主,成亲也是被硬逼着与皇家联姻的佐证。
而后来,长公主产后体虚,自顾不暇,更无力执家和主理中馈。且很快就将庶务,转手给婆婆国公府老夫人派来的人。
这座白桥也因此才在无人过问中,被“幸运”的留下了。
府中老人都对此都心照不宣,后来者察言观色下虽不知内情,却也觉此地怕是府中“禁地”,自然也不愿意沾边儿。
久而久之,故意的视而不见和无言的绕道而行,最终让本就偏僻的白石桥,彻底成了公主府原就荒草丛生的后花园中,越加荒僻的角落。
甚至连这一次翻修,被安排洒扫规整的人,因莫名的忌讳和想避忌的小心思,继续对这不显眼的角落的不闻不问。
但今日,天刚过午就有人偷偷溜到了白桥下。
周嬷嬷身边的小丫鬟豆儿,刚钻到荒草掩埋下的石阶旁,手心就已冒了一层冷汗。一直紧握在掌心的字条儿,也因汗水湿成了一团墨渍。
“喂,喂,有人在……呜!——”
豆儿一句话还不等说完,忽察觉身后的草丛中有稀疏异响,可才要回头,脖颈和嘴就都被人死死按住了。
“嘘——要是引来不相干的人,别怪我不手下留情的。”
“……呜呜。”
这一刻,命在旦夕的豆儿哪敢挣扎?
只一个劲儿点头,想让对方能放她一条活路。
“听好了,我是三皇子属下。因殿下想博国公府的白小姐一笑,需你帮个小忙。事成,你也是份头功。但若不答应,或故意走漏风声,就别怪在下辣手无情了。”
沙哑的好似石块儿磨出的嗓音,在豆儿耳边给出催命符般的选择。
豆儿虽在前两日暗中见国公府的人时,听说了白大小姐与三皇子日渐情深的消息。但这一瞬,仍想不清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过,无论如何,这些贵人们的事儿都与她一个听差办事儿的小丫鬟无关。
所以她只略犹豫了一瞬后,就立刻点头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待被放开嘴和脖子,不等对方开口吩咐,她就紧闭双眼,在原地深深低着头,好似缩头乌龟般求饶道:
“好汉饶命!我,我只是个小丫头啊。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不求有功,我也一定尽力。”
“呵,倒是个本分的。那你听好,一会儿……”
……
齐双阁内,这院里唯一仅剩的,可以主事的大丫鬟梅兰,正带着几个洒扫与粗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