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不等落地,众人早已目瞪口呆。
尤其是,丹阳话中的关键证人——紫竹。
她,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昨天去过珍宝阁呢?!
若不是反应够快,用假装擦汗的动作,一把拖住差点儿惊掉的下巴,紫竹只怕当场就要露馅儿。
郡主,您不能这么坑人啊!
她昨个儿午后,的确是按着丹阳郡主的吩咐,偷偷出府办差。
可那差事,和孙管家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
且不提这点,郡主之前的种种举动,已让她提心吊胆好半天。
全凭着自小和郡主培养的那点儿默契,以及来时路上郡主与她闲聊时的只言片语,这才硬挺过来。
可眼下,突然这么大一口锅砸下,她真的没有准备好!
谁能来告诉她,这该怎么接?
最关键的是,就怕会有人追问一句,她怎么从珍宝阁弄来的情报,又或者是否能拿得出证据……那她从哪儿变出来啊?!
就在紫竹心里压力山大,目光四处游移,暗中已冷汗频频之时,丹阳竟还开口催问道:
“孙管家不开口说话,难道是觉得这一切只不过信口雌黄?”
这一瞬,紫竹差点儿被吓跪了,一口气都不自觉憋住,如等待死刑宣判般,全神贯注在孙管家的嘴上。
丹阳却一点儿都不担心,反倒有意无意的,间或将目光投向冯嬷嬷处。
其实,就此刻的形势来说,孙廷忠绝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因无他,只不过是思维惯性而已。在公布出细账与总账的详细对比,以及李氏等中饱私囊的相关进账明细后,已不会再有人怀疑,她列举出的最后一项罪证店家的真实性。
更何况,这件事本身就是真的。只不过追查证据这一项,是在上一世的多年后,她亲自经手罢了。
孙廷忠被这一番逼问后,果然自乱了阵脚,慌张的已不知该从哪里入手,为自己辩解。
走投无路之下,他一瞬将目光投向一旁静坐的冯嬷嬷。
眼神中急切的求助,与毫不遮掩的威胁,纤毫毕现。
这样刺人的目光,就算冯嬷嬷本人想忽视过去,周围人也不会无视,因此一瞬被逼的不得不与之对视。
只不过,冯嬷嬷的看过去目的,即是不让自己举动太过异常,也是在估量孙廷忠。
与此同时,丹阳的目光也锁定了冯嬷嬷,且将孙廷忠也一起纳入视野。
仅仅几息后,原本一副事不关己态度的人,却在孙管家微动了下嘴后,神色忽就不同了。
也就在这刹那,丹阳已先一步开口,浅笑道:
“哦,对了。有件事,我还要多说一句。”
因这宣言太过突兀,刹那间众人的目光已齐刷刷调转了方向,集中在丹阳郡主身上。
孙廷忠更是紧张的额角蹦出了青筋来,只怕丹阳下一刻,又爆出他什么致命的事儿来!
不过,令孙管家意外的是,在注目礼下,丹阳却只笑着将目光扫过他后,平淡的投向了冯嬷嬷。
“嬷嬷,您在公主府劳苦功高,又是我祖母,镇国公府老夫人身边的得力臂膀……”
这些本是褒扬的言辞,冯嬷嬷却越听脸色越发苍白。
孙管家却听得心中一松,好,这很好,丹阳郡主若能自己把冯嬷嬷逼急了,让她更死心塌地的与自己练手,那可是眼下他求之不得的好事儿!
谁知,就在孙管家这口气还没喘匀,冯嬷嬷嘴角已崩成一根直线时,丹阳却忽地话音一转,迅捷道:
“也因此,无论嬷嬷往日里有何纰漏,这都是公主府自家的事儿。你大可放心,总不至于会有晚节不保的窘境。”
最后,丹阳意有所指的,轻笑着缓声道:
“只要,你愿意。”
点到即止的话,让冯嬷嬷呆了一瞬,双眼直直瞪向丹阳,好似没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但不到一息,她已回神并再次闭紧了双唇,垂眼,转身坐正,重又当起石雕木刻。
没错,刚刚她被孙狐狸逼的,有些毛躁轻率了。
无论怎样,她和孙狐狸岂能能等同来看?她可是跟了老夫人大半辈子,深受老夫人信赖的人!
没必要,去趟孙狐狸这趟浑水。
孙廷忠怎也没想到,他使出杀手锏撬动的冯嬷嬷之后,竟被只小奶猫三言两语,就又给按回去了?
这事儿对他的震撼程度,已不亚于刚刚被揭露诸般罪证之时。
可此时他已来不及去细想,这些话,丹阳郡主的表现,到底是事先有人教导,还是她本人的真本事。
可惜的是,杀手锏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喊出来,此刻冯嬷嬷又不肯抬眼,他根本没了可操作的空间与机会。
怎么办?
若这事儿就这样闹到清和长公主面前……不行!起码要躲过今天,至少也能逃出公主府去,到时再去镇国公府求助,以图后计!
可,该怎么稳住这黄毛丫头,今日放过自己?!
在被逼的头顶冒烟时,孙廷忠忽想起丹阳刚对冯嬷嬷说的那番话来,便孤注一掷,豁出去的开口道:
“郡主这样说话,是什么道理?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