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薛玉嫣说,青云也明白。
薛玉嫣最恨秦北衡的一点,就是秦北衡肆意将她束缚在太子府,禁止她回去找秦北溪。
如今他不仅陷害秦北溪,行刺秦北溪,还直言不讳,表示就要将薛玉嫣抢过来。
她薛玉嫣是什么物件儿吗!
两个公子有说有笑走远,青云顿时默不作声关上了大门。
她转过身,看着薛玉嫣气恼之下,拿出那封书信就要撕毁。
“姑娘!”青云惊呼一声,飞扑过来将薛玉嫣的手按住,“姑娘不要轻举妄动啊!”
她扑过来这一下,薛玉嫣下意识将信拿开,目光掠过时,赫然注意到信尾的细节。
一片空白。
这封信上,没有任何私印。
确实不像是南临将军与秦北溪之间的通信,毕竟没有玉印,怎么证实身份?
所以她手上这封正是方才蓝衣公子所说,由秦北衡伪造的书信!
可以说,在正式打上大印前,再惊天动地的内容都可以是假的。即使摆在秦北溪面前,对他也构不成半分威胁!
薛玉嫣蹙着眉将信件看了一遍,除了结尾“提前贺越王殿下登基”那句,别的地方甚至没有指名道姓提过秦北溪,都是以殿下代称。
薛玉嫣目光蓦然幽冷起来。
她倒要看看,如果秦北衡陷害不成,会不会再伪造一封。到时两张一模一样的信纸摆在一起——
就有好戏看了。
明风阁门口,陈幽儿抄着手,神色冷淡,对太守派来的人不屑一顾:“上回不是见过了吗?太守大人连刺杀太子殿下都成不了事,还能有什么妙计?不如各自为战!”
“这回不一样,太守大人说,要为陈阁主引荐一位大人物。”
陈幽儿嗤笑:“什么大人物?是叛军副首领还是徐姑娘的面首?难不成是你家那位胆敢毒害两位少爷的杏姨娘?”
“阁主去了就知。”
两人交谈时并不十分谨慎,故而没有发现,薛玉嫣正弓身藏在拐弯处,连裙角也紧紧攥着,生怕衣角露出半寸。她屏息凝神,心下却跳得越发厉害。
薛玉嫣虽然上次对陈幽儿有疑,但陈姐姐毕竟是明风阁的人,如今因为云折歌的事,必定也想对付秦北衡,这时候薛玉嫣手上的信也许就是关键筹码之一。
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无意间撞上这一幕!
陈幽儿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守宴请秦北衡,不是向太子示好的意思吗?怎么会牵扯到刺杀?难道遇刺的不是徐太守?
薛玉嫣隐隐约约总感觉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一处手腕渗血的伤口,虽想不起来具体情形,但可以确定绝对与此事有关。
这永州的秘密,真是越来越多了。
她瞧着陈幽儿登上了太守的马车,这才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手,转身朝太守府走去。
—
“越王妃,亭上就是我们大姑娘,若想叙话还请尽快,半刻钟后奴婢会引越王妃出府。”
一个年纪稍长的蓝衣侍女七拐八拐,为薛玉嫣引路至太守府深处才停了下来。
她交代完事宜,面无表情屈膝行礼,退后两步,示意薛玉嫣继续往前走。
薛玉嫣面上笑意和煦,轻快谢过侍女:“麻烦姑姑了。”
她转过脸,笑容尽数消失。眸色如大雪冰封,寒凉从眼底一路泛到指尖。
眼前赫然是她上回与两个侍女撞上的湖边凉亭!
这算引的什么路?她是作为越王妃前来探望徐影念的,这个侍女不把她送到徐大姑娘院中,反倒引她来这里,这是要灭口?斩草除根?
如今亭上还特意设了朦朦胧胧白纱帷帘,掀开之前,薛玉嫣根本无法判断其中到底是徐影念还是刺客。
她提着一口气,以十二分的戒备一把扯开帘幕!
入眼的赫然是一个熟悉的娇纵身影。与薛玉嫣对视时,她顿时将头撇过去,满脸嫌弃,过了许久,才不情不愿扭回来。
“越王妃不好好卧床休息,来我府上做什么?”冷淡又傲气的语调,是徐影念的一贯作风。
“上回我被两个侍女推下水的事,你可知道背后缘由?”还好是徐影念没错,薛玉嫣放下心,开门见山。
“知道,不就是那个什么毒嘛。”徐影念脸色瞬间变得十分苍白,含糊其辞,伸手就要把薛玉嫣往外推,“太守府人多眼杂的,你别在这胡说八道,赶紧走赶紧走!”
薛玉嫣扭头,那蓝衣侍女还静静等在亭外。
她见徐影念心中明镜一般,什么都清楚,又格外警醒,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纵然你我不对付,但到底是处了好几年的情分,我也不忍心看着你往火坑里跳。”
似乎是因为这句话略有动容,徐影念推她的力度顿了一下,半晌才道:“别管了,以后别来找我,咱们又不相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