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切斯特郡,恩马特港口,当地最大的海鲜市场。
一位身材极其壮硕的女性正在为来往的客人宰杀已经买好的各种鱼类和海鲜。
她有着灰色的头发和同样灰色的眼眸,穿着一件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黑围裙,用一条白色的发带随意的把长发绑在背后。
厚厚的嘴唇和棱角分明的五官让她看起来有一种异常的阳刚之美,在沾满鱼鳞与各种不知名生物内脏地板和墙壁衬托之下竟然分外的养眼。
她拿着一把一尺来长的窄边切肉刀,负责处理客户买下的各种鱼类和虾蟹。
那些买了海鲜的客户,便挤在一旁看她处理各种鱼类。
她随手从架子上抽出一把雪亮的斩骨刀,左手按住那条一米多长,足足有上百磅的鲨鱼。
那条鲨鱼在她白嫩的五指一按之下,竟然如同浑身失去了力量,再也无法用力摆动首尾,只能无力的抽搐着。
周围的看客却浑不在意,一个个瞪大了眼睛,专心致志的欣赏这位“鲨鱼屠夫”的表演。
她并没有正常人一样用力挥起斩骨刀,而是轻轻的把斩骨刀放到鲨鱼头顶,在鱼鳍之间比划着。
看见这一幕,便有多嘴的闲人向四周的看客介绍道:
“这是‘鲨鱼屠夫’阿菲娅,她现在正在估算头骨尺寸,准备一刀切。她干这个七八年了,刀都没换过,每次杀完鱼之后,刀还和新的一样,从来没出现过缺口。”
“阿菲娅是个可怜人,刚生下来没了母亲,八岁的时候父亲便彻底瘫痪了,连话也不能说,几个哥哥都在出海的时候没了。好不容易长到十几岁,刚刚出嫁,丈夫就死了。”
“她哭着闹着要自杀,跳海了。”
闲人一拍大腿,仿佛说书一样。
“后来你猜怎么样?没过几天,又被人在海边捡了回来,还有气。”
“这是风暴之主觉得她生活太苦了,不收她,可是也没有人敢要她。”
闲人用力的拍着胸口,不知道是在向风暴之主祈祷,还是为自己的精彩讲述喝彩。
“这里的人觉得她不吉利,就只肯让她干一些最肮脏费力的活计养家糊口。没想到一来二去,竟然让她练成了一手杀鱼的绝活。”
“不管是几米长,特别凶残的鲨鱼,还是小的看不见骨头的沙丁鱼,她都能处理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闲人最后仿佛总结一般咽了一下口水。
“这不,很多人专门过来看她杀鱼。在我们恩马特,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厉害的。”
闲人还要继续说,一个肥胖的女人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使劲的拧了起来。
“她家里的人都死光了,连丈夫都死了,你还敢打她的主意,你要是活的不耐烦,别沾上我。”
闲人痛的大喊大叫,被迫随着肥胖的女人离开了这里。
杀鱼的女人却仿佛没有听见和看见这一切,仍然继续肢解着鲨鱼。
硕大的鱼头被她像切豆腐一样没有任何阻滞的切下。
她拿起剥皮刀,刀刃在鲨鱼的皮肤下飞快游动,眨眼间,两大块灰白的鱼皮就被剥了下来。
鲜红色的鱼肉冒着腾腾热气,偶尔还有一丝丝鱼肉在抽搐跳动,昭示着它们的主人曾经是一位海洋霸主。
女人细长的手指拈起割肉刀,惨白而锋利的刀刃在鱼肉上拖动,大块大块的鱼肉迅速从骨架上脱离,眨眼之间,这条鲨鱼就变成了一堆肉片。
而时间,才过去不到半个小时。
一个穿着红色衬衣的中年男子满意的抽出一块鲨鱼肉,对着屋顶照下的阳光看了一眼。
鱼肉仿佛透明一般,只有一条条规则的白色丝线和一点点红晕,显得异常美丽,宛若一件宝石雕刻而出的艺术品。
“技术又进步了不少!”
中年男子略有感叹的点头。
几个穿红马甲的侍者拿着各种装着冰块的盒子,小心的把鲨鱼肉放进盒子里,盖上盖子,提着盒子离开了。
围观的人不少也打算跟着离开,可他们还没走多远,就听见了“砰”的一声。
一个光着头皮,目露凶光的大汉重重的把一大袋杂鱼摔在女人切鱼的台子上。
大汉的头皮精光发亮,还点缀着几块黑疤。
“听说你叫鲨鱼屠夫?”
女人依然收拾着刀具,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周围走散看热闹的人又重新围了上来。
“我听说只有那种自己有一条大船,在海上想抢谁就抢谁,想杀谁就杀谁的海盗,才配称一声“屠夫”。”
“你是一个卖鱼的渔户,杀鱼的女人,也配叫鲨鱼屠夫,你是如何欺世盗名,糊弄别人的。”
“今天你把这鱼给我收拾干净还自罢了,否则我就砸了你的摊子,让你从我跨下钻过去,滚出恩马特港海鲜市场。”
“鱼肉上面不要见一片鱼鳞,更不能有一丝肠子苦胆之类的,蟹肉要剥干净,不要有半分不干净的东西在里面,剥下来的壳里,不许留一丝蟹肉。”
众人看向那包鱼虾。
那是渔夫赶海之后挑剩下的,最大的鱼也只有六七寸长,乱糟糟的很多说不出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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