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强权面前,他心如死灰,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他索性了扔了簪子,从侍从身上下来,站在原地,挺直了背脊,等待罪责的宣判。
可最终,惠王并没有怪罪于他。
见他衣衫褴褛,惠王还让侍从将身上的银袋都给了他,让他去买身好衣服。
他愣在原地许久,直到游医骂骂咧咧追了过来,他才大着胆子冲到惠王跟前,将人拦了下来。
他跪在地上,扯着惠王昂贵的狼裘,请他救救自己,他不愿意再跟着游医回去了。
那时,惠王没有说一个字,抽出佩剑,一剑便将游医穿喉。
厚厚的雪地里染上了点点猩红,如寒梅绽放一般。
最后,惠王并没有带他走,而是将他送回了游医的宅子里,为他找来了一名面善心慈的老大夫,顶替了游医的身份。
惠王让老大夫教他习字学医,安排侍从教他练武强身。
惠王说他是不会叫的狼崽子,若是得了一点儿机会,便要将敌人撕咬至死,这一点和他很像。
他像他的父亲一般,时常回来宅子里过问他的功课和武艺。
彼时他还不叫顾潮生。
他叫过张石头,叫过王大壮,还叫过陈鸾。
被惠王救走后,他有了一个代号,封喉。
他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他知道他只是惠王饲养的一匹狼,一柄刀。
但他仍旧在心中发誓,要一辈子为他尽忠。
所以,当惠王需要送一个人进宫时,他便站了出来。
看着眼前两鬓生白发的惠王,顾潮生竟有些唏嘘不已。
他曾经是自己向往的战神。
舞起剑来,疾如闪电,眨眼便可取人性命。
如今看着……他好像没有记忆中那般强壮,站起身来似乎也没有自己高。
便是同他说话的声音,也不如小时候那样洪亮了。
“封喉,你这次回来,可是宫内有什么情况?”
李囿背着手脸上还有几分可以称之为和颜悦色的笑意。
见顾潮生迟迟没有回话,他又问了一句,“封喉?”
许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了,顾潮生还有些恍惚。
在李囿脸色沉下来之前,他赶忙作揖,恭敬道:“回王爷,属下在宫中确实探听到了一些消息,只是还未经查证,但兹事体大,故而想着先来汇报王爷。”
李囿道:“何事?”
“陛下与太后这些日子往来甚密,太后安插在上阳宫内外的宫人也全都撤走了。”
李囿眸子一转,“这也不是什么新消息,去绵山前不就已经如此了吗?”
“出巡回来后,陛下曾去兴寿宫哭诉王爷要害她,也是因此,她们母女之间的关系才逐渐变好,属下当时还未能明白陛下的用意,结合如今的情况才算明白,陛下这是打算联合太后,与王爷为敌。”
“混账!”李囿一掌拍在桌上,“她与太后是母女天伦,难道我这个做叔叔的就是外人不成?她怎么敢联合她母亲来针对本王!”
“王爷,皇室里哪有什么真的血浓于水,不过是权衡利弊,如何结盟,分得最大的利益罢了。”
话落,李囿这才明白顾潮生这是在说禾州的事。
温容联合太后,借禾州向他发难。
他被架到了主战一派,倘若不出征,那便有的事由头降罪。
可他若出征了,朝中只剩这母女二人,可除州兵马司的事还没有解决,他若不在,这母女定然会从除州下手,治他同罪。
李囿道:“方先生说,让本王称病告假,先拖上一拖,在这件事中最好隐身,不作为。”
果然是方思明在出谋划策。
“方先生此计看似是以守为攻,实则却是在冒险。”
“怎么说?”
“陛下已下旨,让杨将军协理治水一事,我朝重文轻武,可堪重用的将领,在京都的只有您和杨将军,如今无论您以什么样的理由推拒了此事,只要朝中无人可用,那都是您之过也。”
李囿拧眉细想顾潮生话里的道理。
此前,方思明向他献计,要趁着禾州一事,拉拢温容,与太后对立。
温容亲历了除州一带的重重,她若要亲政立威,自然是要将自己拉出来做垫脚石。
为了先稳住局势,方思明要他缓和与温容的关系。
这件事,他是同意了的,所以方思明才会四下游说,支持温容主战。
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没能拉拢温容,反倒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了一步。
李囿眼眸微动,余光见顾潮生一脸平和,似是已有了主意。
遂问道:“封喉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顾潮生微微摇头,“出征禾州一事不解决,王爷就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