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骤然变冷,外头万里无云,可寒风瑟瑟。
温容临出门前,大婶给她连夜赶了一件棉袍出来,裹在身上,除了动作不便以外,确实不冷了。
云晏时背着竹筐和弓箭,落后温容半步地跟在她身边。
看着裹成一只大团子,在自己跟前儿颠儿颠儿移动的温容,云晏时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闷闷笑起来。
温容耳朵尖,立马听到了身后的动静。
她骤然停下脚步,费劲儿的扭着脖子看向云晏时,板着一张脸,“你是在笑话我吗?”
云晏时愣了愣,表情在顷刻间恢复如常,“没有,陛下今日还要去下游查探吗?”
温容眯了眯眼,她敢肯定,云晏时刚才就是在笑自己。
可他都把话题转移了,也不好揪着点小事不放。
“去,先逮几只鸟再去。”
先前温容告诉云晏时,自己曾经在悬崖下游嗅到了一种特别的味道,近似于铁锈味儿。
这个味道越靠近除州境内便越重。
所以两人最近总是借着出来打猎的由头去寻找这股味道的来源地。
直觉告诉温容,找到这个地方,除州的许多问题必能迎刃而解了。
只是目前他们还一无所获,今天二人决定少带一些猎物回去,再沿着溪流往下走走。
按照往常一贯的安排,温容钻进林子里狩猎,云晏时则带着竹篓在林边等她。
今天冷了不少,温容眼皮子还跳了半天。
她从靴子里掏出顾潮生的小刀,扔给云晏时,“别被熊瞎子拍走当过冬的储备粮了。”
云晏时低头看了眼那柄刀背上雕刻着奇怪文字的刀,默了默,“遇到熊的话,这把刀不一定是插在它身上的。”
“那你瞄准一点,在它夺刀插你之前,你先把它插瞎,这样它吃你的功夫,我就能顺利逃跑了。”
云晏时:……是……是这么个用意吗?
温容一头扎进林子里就是一个时辰。
她迟迟不出来,云晏时当真有些担心她被熊拍走了。
刚要准备进林子寻找,温容浑身扎着枯黄的树叶,从另一条路上钻了出来。
棉服太过臃肿,温容漏了好几箭,在林子里穿梭的时候,那些叶子全沾到了她身上,活像个刺猬。
她将一只不再动弹的野鸡扔进竹篓里,懊恼地站在原地拍打着身上的叶子。
“也不知道它们是都提前回去冬眠了,还是最近打猎太频繁,一个个都变精了,同工就见到两只兔子三只鸡,结果还全跑了,就射中了这么一只,箭都没了。”
她碎碎念着,突然一只白净的手伸了过来,修长又漂亮,她见过无数次。
云晏时听着她抱怨,还会偶尔应上几声,一手拿开她胡乱拍打的手,一手帮她一片一片的摘着叶子。
那细细碎碎的抱怨声逐渐消下去。
温容抬头看着云晏时陷入回忆之中。
记忆里,他总是冷冰冰的,疏离或者神秘,几乎很少在他身上看到“温柔”这样的气质。
这个云晏时和其他的都不太一样。
好像更加的简单,也更加的容易相处。
他不会突然愤怒,也不会故意撩拨,他恪守着礼教,谨记君臣之道。
好像在这个云晏时的心里,只有对江山社稷的悲悯与牵挂。
他像个圣人,不像云晏时。
系统任务说他就是云晏时的碎片,碎片究竟是什么呢?他本人的某一面?
其他的不太清楚,但有一点温容可以确信——这个云晏时当真一点儿也不记得自己。
他不会叫自己小狐狸,也不会送她玫瑰花。
心里有些许的失落,就好像被投掷到荒岛之上,苟延残喘着活了下来,却失去了唯一的一个朋友。
叹了口气,一只木雕的小娃娃突然递进了她的视线里。
那只小娃娃浑身上下都圆滚滚的,穿着厚厚的棉衣,扎着两只小丸子头,脸上的笑容憨态可掬,看着又可爱又好笑。
温容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从那只漂亮的手里接过木雕人偶。
“你刚刚雕的?”
云晏时点了点头。
“雕的我?”
他又点了点头。
温容眉头一拧,“噢!你刚才就是觉得我像这个肥嘟嘟的娃娃,所以才偷笑的吧!”
他还是在点头。
大抵是刚刚才意识到自己承认了什么,云晏时还有些不好意思,他清了清嗓子,“陛下这般打扮……很有福气。”
“你是状元吗?一万个形容美人儿的词,你偏偏从里头挑中了‘福气’?你是不是学术造假啊!”
云晏时一愣,重复道:“美人?”
眼前鼓得跟个精装糖葫芦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