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厮跑的鞋子都掉了一只,满脸的惊慌失措。
在看到堂上坐着的温容时,更是脸色煞白,结结巴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郭员外此时一心想着与惠王结亲,被这小厮打扰了谈话,不免有些生气,大喝道:“官府的人来了就来了呗,你慌个屁啊!”
一想到,惠王世子如今就在自己府上,日后还会是自己的东床快婿,郭员外的内心都快膨胀得胖乎乎的身子装不下了,哪里还会怕什么官府。
他向温容嬉笑着道:“约莫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瞧见了公子身后这二位,便私自去报了官,公子无须担忧,小人同官差大人们说说便好。”
温容挑眉道:“郭员外还有这样的本事?三言两语便能保下朝廷要清剿的人?”
“那有什么,既然公子都说了龙虎寨已经被劝服,要归顺朝廷,自然就不能算做是罪人了,”说着他又谄媚地笑了笑,“小人与府衙、县衙都有些交情,几分薄面还是会给的,当然了,与惠王殿下相比,小人这点面子也就不值一提了!”
温容点点头,无奈道:“看来,惠王殿下比当今皇上的面子还要大。”
“那是自然!”
这会儿郭员外只想讨好眼前的“惠王世子”,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都敢往外说,听得大当家和孙二直皱眉。
这倒霉皇帝!
堂上众人正说着,郭府的大门便已然被撞开。
两队佩刀的士兵开道,将门前与前厅为了起来。
随后赶到的中年男子骑在体型肥硕的骏马上,他身穿紫色官服,拇指上戴着一枚篆刻着“惠”字的金镶玉扳指,腰间佩着十二串配饰。
通身气派里带着几分沙场上杀伐果断的狠厉。
而他身后还跟着几名头戴乌纱帽的官员。
“惠……惠王?”
郭员外见了来人先是一愣,随即想到温容方才说的“马上”,以为惠王和温容早早便有了安排,喜滋滋地上前去迎。
“您这就到了,怎么不……哎哟喂!”
李囿疾步进来,见着郭员外,便往他心窝子蹬了一脚。
饶是郭员外那样肥硕的身子,竟也被蹬得离地三尺。
滚落在地时,郭员外还呕出一口血来。
这是想把人往死里踢啊!
温容愣了愣,心下有几分惧意,可又担心郭员外真被踢死了,那此次出巡第一件要事,就又会不了了之了。
她赶忙站起身来,唤了一声:“皇叔!”
李囿果然没有再对郭员外出手,他走至温容跟前,冲着温容行礼,“微臣救驾来迟,请陛下赎罪!”
话落,屋子里一众人皆是一惊。
她居然是皇帝!
在跟着李囿后头进来的官员一个个跟滚地西瓜一般,滚到她脚下叩拜行礼后,屋内众人才一同跪下俯首。
大当家和孙二此时内心一片荒凉,跟着跪下,眼睛都不敢再睁开。
他们先前……是在容姑娘面前一口一个“废物皇帝”“傀儡皇帝”这么叫的吧……
完了,这次真的死透了!
温容摆了摆手,“都起来吧。”
几个官员不敢起身,其他人自然也不敢,李囿从鼻子里重重哼出一声来。
“长安郡辖内有如此凶匪,却迟迟未能清剿,也没有上报朝廷,府衙、县衙一干都是做什么吃的!陛下失踪数日,却什么都查不出来,若是陛下有个什么闪失,你们万死难赎其咎!”
下头穿着官服跪着的几人,身子抖得跟筛子似的,不停叩首,说自己该死。
温容咋舌,看来惠王不消气,这帮人是不会起身的。
“皇叔莫要动怒,朕不过是一时贪玩,到龙虎寨里转了一圈,将他们招安了。”
李囿眉头一蹙,面带疑惑。
她指向一旁呕着血、奄奄一息的郭员外,“瞧,这位郭员外,为帮朕筹建新的军队,自愿向朝廷捐出两千两黄金与一箱珠宝玉器,有此等忠君爱国之辈,是在令朕感动。”
李囿扫了一眼红木箱子,问到:“陛下要将匪贼收为己用?微臣觉得此事不妥。”
“有何不同,丰年镇的百姓都知道,剿匪的折子递了不知道几轮,可朕的军队连寨子驻地在哪儿都找不到,若放任他们在外,朕日日都要担心百姓们的安危,如今能收为己用,皇叔当为朕高兴啊。”
她把重音压在了“折子递了不知道几轮”上,意图敲打惠王。
他是朝中重臣,长安郡到囿州一带的官员,都在他的管辖之内,可放任悍匪五六年,这些府衙固然有罪,可他惠王不是更该领罪受罚吗?
如今她只是想要一队小小的兵马,惠王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而这话里的意图,惠王也只需片刻便能领悟。
他又看了一眼匍匐在地的大当家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