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摇晃着扇子,为温容送来一阵凉风,“这些朱批都是审过的了,陛下又何苦如此上心。”
温容摇头,“太后他们虽只留了些琐碎杂事给朕批阅,可大到天灾,小到绿豆,都是民生,若连这些都不上心,那不是更称了他们的心意,成为一个彻底的废物了?”
“可您每晚都偷偷看折子,再这么熬下去,您身子都要熬坏了。”
说到这儿,温容也顿了顿,“那你过几日就让御膳房给朕做些山珍海味,补一补。”
“为何要过几日?”
温容放下手中的朱笔,笑了笑,“因为朕没到饿的时候。”
还没到可以安心享受成果的那一刻。
次日,果然如温容预料的一般,惠王一大早便进了宫,可半道却被礼部尚书拦住,说千秋令的狩猎大典上有些问题,需要同惠王讨论,硬生生将人拖在宫道上谈了一个多时辰。
而在这个间隙里,太后早一步抵达了上阳宫。
跟在她身后的,还有好几日不见,憔悴了不少的兰麝。
太后命人砸开了温容寝殿的大门,见着一身酒味的温容,更是怒不可遏。
斥责她任性糊涂,藐视历代礼仪制度,竟给一个无名无分之人国葬之礼,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带着上阳宫上上下下都要受到未尽劝诫之职的责罚。
温容求了两句情,引得太后更加生气,直言这些奴才都太纵容温容了,才惯得她更加昏庸荒唐。
还说若不是温容要建造奢靡无度的车行殿,也不会将兰麝困住,使得这帮混账更加由着温容胡来。
说着便连内侍省的内侍监也要一并发落,直接换人任职。
又让新的内侍监拨了不少人来上阳宫,要他们“好好照顾”温容,切莫再容着温容任性妄为。
一番折腾后,萧行云的丧仪最终还是交给了礼部,以六品朝臣之礼安葬,而宫中确实彻底的变了天。
上阳宫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几圈,温容就连如厕都有六个女官守着。
而决定内庭用人和攻击的内侍省也彻底地落入了太后的手中。
惠王来晚一步,便错失先机。
而温容的处境也更加的艰难。
她如今所言所行皆被管控,稍有半分不如太后之意,就会被数名女官拿着祖宗、体统、条例、礼仪来劝诫,扰得她不胜其烦。
因处处受限,温容脾气更加暴躁,时常在宫内砸东西、掀桌子,更是将奏折一把全扔出了寝殿。
此举惹恼了太后,温容被罚进祠堂悔过。
宫里都在传,太后如此是因为温容想要彻查萧行云的死因。
还有人说在上阳宫外听到过陛下大喊“萧行云是被害的,绝不是自尽”。
而对此,太后则是将谈论此事的宫人纷纷杖毙。
一时间宫中人人自危。
下一个朝会之日。
温容高坐龙椅,形容枯槁。
因筹办千秋令而破格参与朝会的云晏时,突然当着百官谏言太后近来在后宫行为太过狠厉,有失体统。
更指责太后不该折损皇帝的颜面,罚她祠堂思过。
称她如此行迹,与前朝擅专弄权的毒后荀氏无异。
太后一气之下将云晏时罚入御史台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