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来得正好。
知道自己父亲有救,掌柜的兴奋不已,整宿都没能睡着。
天一亮,便搀扶着年迈的父亲,来到了温容的院子里。
只是在看到突然多出来的云晏时时,掌柜的还是愣了愣。
但……他也不敢问啊,这人看来好凶!
“他们来了。”
云晏时对着温容开口。
后者转过身来,手里还捧着一幅画卷。
在沈晗鸢的搀扶下,温容来到掌柜的老爹跟前。
老爹疯疯癫癫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往嘴里塞,掌柜的好声好气哄着,让他同温容说说话,老爹却只管摆手,挣扎着要离开。
温容神色柔和,微微弓着身子,问道:“老爹,瞧瞧画上的人,你可有见过。”
说罢,她将画卷展开。
老爹斜眼睨了一眼,旋即挣扎得更是厉害,嘴边叽里咕噜不知骂着什么,又或者实在哀泣。
掌柜的见状,大惊失色。
老爹的确有些疯疯癫癫的,可从未像现在这般仓惶恐惧。
“姑娘,这!这是怎么回事!”当下,他语气也有些不善。
温容侧过身子,似乎在看向身后之人。
云晏时心领神会,答道:“四周没人。”
温容这才又开口,“老爹,画中人是我至交好友,日前她托梦告诉我,自己死的冤屈,我向她承诺定要为她伸冤,只是她走的急,我连她的尸首都未曾见到,更不知那晚的情形如何,她便说,那夜还有一人在场。”
说到这,老爹身体抖得像筛子,眼泪混着口水往下淌,挥着巴掌拍打着自己儿子。
掌柜的心下也有几分疑惑,可见自己亲爹如此痛苦,也不愿逼迫。
“姑娘,家父今日身子不适,不若改日再……”
“掌柜的,恶疾则需快刀剜。”
她打断了他的话,将画卷又往前递了递,“老爹,我这位好友逝世那日,似乎与您得癔症的日子正好能吻合上,你不若听听我的猜测。”
“那日您上山采药回来,途经一处凉桥底下,被蚊虫叮咬,疼痛难忍,便随手揉了草药敷在伤口处,也是这时,您恰巧看见了两位血亲将自己的侄女儿推下水,您本想出声喝止,却见那两人并非泛泛之辈,是您开罪不起的人,犹豫间,那可怜的侄女儿已经咽了气,您既是有愧于她,更是担忧被发现您知道了这秘密,所以才装疯至今。”
“我说的对吗?”
她徐徐阐述,语气吻合,却有着令人不容置喙的力量。
听完她的话,老爹身子动了动,也不再乱叫了,叹出一口气来,沙哑的声音喏喏道:“是……你说得……八九不离十了……”
他浑浊的目光顷刻间清明,看向温容的神情,愧疚又悲悯,“老朽无能,龟缩在此,可日日都在遭受良心的折磨,姑娘若是为了报仇,老朽的命自可拿去!”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朝着画卷狠狠磕了三个响头。
掌柜的赶忙将老爹扶起来,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温容神色冷了下来,“我要你偿命有什么用,我要为她申冤,要你将当日之事写下来,拿到公堂上,将害她的人钉死。”
“这……”老爹为难道,“老朽已是半边身子入了土,死了就死了,可我儿还年轻,我那小孙子才不过五岁,姑娘……”
温容侧身,从云晏时腰间抽出佩刀,“这是大理寺的刀,你若助我,刀砍的是贼人的头颅,可贼人若不死,你还能千日防贼不成?”
老爹沉默了。
半晌后,他抬起头来,沉声道:“好,我答应你。”
“只是推那姑娘入水的,是一位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