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秋“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有这事?我当初就说这大公鸡是个有灵性的,果然不错,这不是督促着你么?正所谓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
“拜托,我已经考过科举了,如今一个六品翰林,也用不着上朝。你还是好好教育教育它,有这本事,等将来我做到一二品大员,须得起早贪黑上朝时,再来显摆。”
夫妻两个说笑几句,幽兰等人已经得了消息,都过来拜见主母,苏挽秋随意问了几句家中情况,见她们应对的妥帖,于是夸赞了几句。
眼看着暮色降临,沈元熙便命摆饭,这里幽兰等人出去,苏挽秋盯着她们背影,忽然问道:“对了,这四个丫头,从前不是你家的吧?”
“不是,从没见过她们,也不知母亲从哪里买来的。”
“你就没问问?”
苏挽秋坐在梳妆台前卸去头上凤钗,一边说道:“我这些日子仔细回想了下,这几个丫头不似寻常人家出来的,哪怕是京城勋贵遍地,一个府里要找出这么一个也不容易,从前没多想,这会儿认真琢磨,越琢磨越觉着不对劲。”
“你倒是提醒了我。”沈元熙若有所思,等到厨娘们过来摆饭完毕,他就叫住幽兰道:“你今天在这里服侍吧,正好问你几句话。”
“是。”
幽兰答应一声,心中惴惴不安,迅速梳理了下苏挽秋不在这几天自己等人的所作所为,应该……大概……可能……好像……没有太离谱的,这才镇定下来。
“幽兰,你们从前是在哪里做事?又是怎么来的咱们府里?”
苏挽秋来到饭桌前坐下,见沈元熙从陶罐里盛饭,她便拿起碗,给自己和丈夫分别盛了鸡汤,一边随口问道。
幽兰:……不是说好让我在这里服侍?爷和奶奶你们这算怎么回事?抢我饭碗吗?
“回奶奶的话,奴婢等人……原本都是宫女,因为皇上和皇后娘娘说……奶奶……”
苏挽秋一口汤好悬没喷出来,忙强行咽下,却是把自己呛着了,唬得幽兰连忙上前,却见沈元熙早过来为爱人拍着背,一边对幽兰吩咐道:“快拿水来。”
“不用不用……”
苏挽秋艰难做了几个深呼吸,又喝一口汤,将喉头咳意压下,然后缓缓抚着胸口,看着幽兰道:“若是在你们宫里,我这样的仪态,压根上不了台面,是么?”
幽兰看着她,忽然低下头去,轻声道:“是。”
“怎么说话呢?”沈元熙不高兴了:之前觉着这丫头不错,懂分寸知进退,结果竟是自己看错人了么?
却听幽兰急着道:“可是……可是奴婢还是喜欢奶奶这个样子。宫里的姑姑们,大宫女们,坐卧行止,无不是一板一眼,哪里有奶奶这样嬉笑怒骂的鲜活劲儿?奴婢三生有幸,能过来服侍奶奶,这些日子也渐渐将宫里的规矩抛却了不少,奴婢情愿一辈子服侍奶奶,也……也不愿意再回宫里了。”
“你这是安慰我呢。”苏挽秋笑:“不错,我很感动,但就不要强捧了。”
幽兰抬起头,轻声道:“奶奶冰雪聪明,奴婢是真心是假意,您自然分辨得清清楚楚。”
“行了,你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苏挽秋挥挥手,看着幽兰走出去,她忽然看向沈元熙,严肃道:“你给我老实交代,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例如你的身世。”
“什么身世?”
沈元熙还以为她开玩笑,扒了一口饭,又夹了块羊肉:“我的身世你不是最清楚?要说这世间夫妻知根知底,还有能比得上咱们两个的吗?”
“你真不是流落民间的皇子什么的?”
苏挽秋在现代看了多少和影视剧啊,对于古代人民无比新奇的套路,在21世纪早成烂大街的梗了。
刚刚稳如泰山,还能给媳妇拍背的沈元熙,却让苏挽秋这一句话惹得差点儿把饭喷出来,很艰难才将饭和羊肉吞下,连忙拿汤溜了溜嗓子,这才哀怨地看着苏挽秋:“我说,饭桌上不要语出惊人好不好?噎死我你可就成寡妇了。”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苏挽秋连忙啐了一口,没好气看着沈元熙:“原话还给你,饭桌上不要语出惊人,什么死啊活的,也不忌讳。”
“又不是过年,忌讳什么。”
沈元熙毫不在意,慢条斯理喝了两口汤,方悠悠道:“你可真有才,亏着怎么想出来这样故事。我们翰林院有个家伙,闲暇专门爱给人写戏,辞藻自然是极好的,但就是情节烂俗,都是些才子佳人烈女传之类的,我们就说没意思,他不服,便让我们想,结果大家想了几天,也没几个新奇内容。叫我说,他正经该拜你为师,把你脑子里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和他一说,保准就有丰富有趣的新戏出来了。”
“我是说真的,你以为我是在这里演戏?”苏挽秋一头黑线:“不是流落民间的皇子,皇上对你这么好?把宫里最顶尖的丫头送给你?”
沈元熙想了想,认真道:“上次去宫中,皇后也在。我听梁相说,皇后所出的六皇子在幼时夭折,算一算和我年纪差不多大,想来大概是移情作用吧,因为思念儿子,所以看我格外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