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洛牵挂周恒的伤势,哪里肯等到病好了。这日清晨,天微微亮,便差小翠爬在院里的梧桐树上,这梧桐树根茎粗大,高十几丈,谢清洛与阿苑两人尚且不能环抱,又是枝叶茂密,一般人爬在上面,倒也看不出端倪,小翠人长的瘦小,腿脚又利索,立时三刻,便爬上去了。
谢清洛在下面偷偷摸摸的问道,“看到了吗?”
“好像是……还没有。”小翠一边张望,一边说道。
谢清洛疑惑道,“怎么会呢?照往日来说,父亲就是这个时辰去上朝的。再看再看!”
小翠忽然惊喜道,“看到了,老爷的轿子从府上出去了。”
“好了,快下来下来!我和阿苑替你扶好梯子。”
小翠从树上爬下来,同阿苑将梯子抬去库房,这梯子是谢清洛想方设法从外面买回来的。不一会儿,阿苑和小翠一起回来了,小翠一如既往的木讷,谢清洛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可她不知道谢清洛在做什么。
倒是阿苑,做贼似的四处张望,提心吊胆的问谢清洛道,“小姐,您想好了,真的不跟夫人说一声吗?就这么出府?”
“说什么!特意起这么早,跟母亲说了,母亲会安排小厮们跟着我,就别想去周府了!现下父亲不在府上,母亲每日晨起都要抄经,且得几个时辰呢,我们在日出时候回来,神不知鬼不觉。”谢清洛得意道。
“可别说神不知鬼不觉了,小姐,那院子洒扫的仆人,和大门口的侍卫都长着两个眼睛,您就只同我,我们两个出府,谁能不知道?”阿苑无语道。
谢清洛恍然大悟,“阿苑,你说得对。既要出去,又不能父亲母亲发现,还不能被别人看见……”她的眼光渐渐转移到了旁边的梧桐树上,“这梧桐树阿苑爬得,本小姐就爬不得么?”
阿苑惊慌失措道,“爬不得!当然爬不得!您的病还没好利索呢,爬那么高,不小心摔下来,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偏要爬!去把梯子抬回来!”
阿苑知道阻止不了她,只能同小翠去库房将梯子抬回来,谢清洛顺着梯子,几步就站在树干上了,倒是没有半分生疏的样子。
阿苑担心她,又不敢大声喊,只得压着嗓子道,“小姐,您小心点!”
谢清洛道:“有什么好小心的,这树枝粗着呢。这样,我从这里出去,你从大门口出去,侍卫问起,就说我差你去买点心。你出去之后,在街上买两个凳子过来,立在墙角下,不然墙太高了,我下不去。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阿苑迟疑道,“小姐……”
谢清洛不耐烦道,“别啰啰嗦嗦的了,赶快去吧。”
阿苑道:“那您千万小心着点,我出去就买凳子,去墙外面接应您,这墙这么高,可千万别往下跳。”
谢清洛道,“知道了知道了。”
阿苑终于去了。
谢清洛翻墙前不忘叮嘱小翠,“若有人来了,就说我病且未好,不想见客。”这才在墙外阿苑的帮助下,无比利索的翻出去了。
“我终于出来了!”谢清洛站在墙外兴奋的大喊。
阿苑连忙捂住她的嘴,四周张望道,“我的小姐,您小声点,我们是偷偷出来的,就怕被府里人知道呢。”
谢清洛压低声音道,“快走快走!”
要去丞相府,礼数是不能少的。总不能空手去,特别还是偷偷溜出来的,阿苑深深觉得,她们主仆二人不止大清早去,还空着手,一定会显得偷鸡摸狗。于是拽着谢清洛在街市上买了些像样的礼品,这才打算往丞相府去。
二人经过一座酒楼时,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这不是……我那还未过门的妻子?”
谢清洛脑门一黑,回过身去,只见一个男子站在酒楼面前,正双臂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可不是那讨人厌的魏公子!这魏公子身后还跟着两人,一个剑客,一个书生。
谢清洛不悦道,“怎么是你?”
那魏公子走近道,“怎么?不能是我?”
谢清洛没心思跟他斗嘴,只冷冷道,“我有要事,恕不奉陪。但有一点,你看到我的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父亲母亲。”
那魏公子来了兴致,“嘴长在我身上,怎么说话,难道还要听你指挥?”
谢清洛不悦道,“你想怎么样?要挟我吗?你别忘了,你现在住在我们家里。”
魏公子嘴角翘了翘,颔首道,“自然,魏某流落在外,寄人篱下,哪里敢威胁别人。”
“那就好。”谢清洛转身道,“阿苑,我们走。”
二人走了没一会儿,停在了一个布庄前面。
“小姐,”阿苑拽了拽谢清洛的袖子。
谢清洛不耐烦道,“怎么又是你?”
这么半会儿功夫,这魏公子已换了身衣服,方才他身着藤纹绛袍,此刻已换了平褶涛纹大袖深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