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在大王面前,诸臣议事。
两位相国、廷尉、其他上卿,还有诸位大夫,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问题。
冯劫可能本来没什么主意,但是听着听着,忽然间有了灵感,也会想出点什么来。
但是,今天,他一个人,绞尽了脑汁,什么也想不出什么来。
萧何望着扶苏的背影,陷入沉思。
究其根本,还是齐鲁之地距离秦国太远,这样的地区,确实需要强有力的人前来镇压。
而且,事实上,几百年前,中原一统,当年周天子,就已经为解决这问题,而做出了决定。
周王分封天下,根本目的就是为了为了围护周王室的统治。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诸侯自立为王,群雄并起,烽火延续了数百年。
诸侯自立为王,显然这并不是周天子想要看到的结局。
而秦国,素来施行郡县之制。
但是,分封之制,也不能就因此全盘否定。
这两者,皆有利有弊,若是能加以结合。
岂不妙哉?
扶苏抬起头,望着片片雪花飘着。
一片雪花,很容易就被融化,只有无数片雪花落在地上,才会集体保留晶体的状态,成为雪景。
在那件事上,不能只有他一个人。
扶苏转身,一脸认真的盯着冯劫说道:
“其实,扶苏想过解决的办法。”
冯劫一听,严肃更甚。
“还请公子示下。”
扶苏仔细看着冯劫,眼中满是欣赏之意。
“其实像齐国这样的边疆之地,若是能由冯将军这样的人前来镇压,那么扶苏相信,新郑的祸乱,绝不会在临淄城中再次上演。”
冯劫听了,当即身子一缩。
两片嘴唇,忽的发白,上下翕动,惊讶了半天。
公子的意思是,要让他留在临淄?
可是诸吏已到,为首的陈昂,不就正是新的郡守吗。
难不成,公子是想要他带兵驻军在临淄。
像他这样正值年轻力壮的将领,最怕的就是两件事,一是上战场打了败仗,二就是被派去偏远之地驻守封地。
冯劫一张脸很快白了起来。
驻守边疆。
一幅幅生活在边疆之地的凄苦景象浮现在冯劫脑中。
他这一驻守,起码三五年,而且,咸阳才是他家啊。
生于斯,长于斯,死于斯……
冯劫听了,忽感一阵后怕。
扶苏看到冯劫怕了,那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事实上,即便是王翦,说是被嬴政派去镇守楚国之地,但是那时他都已经是暮年。
而且,岭南之地,偏远异常,根本就没有开拓。目前听说岭南之地还有野人,捉到中原人,就将其煮着吃。
蛮荒落后,开拓本就需要不少时日。
而且说是派军镇压,事实上,这无异于将老秦人流放到边境。
扶苏的话,让冯劫脖颈后面生出了一层汗。
冯劫定定神,眼中挤出笑容。
“蒙公子抬爱,且临淄城确实隐患诸多,臣理当身先士卒,自请驻守临淄。可是臣怕是要辜负公子的抬爱了。”
“冯劫这般不济事,如何能担得起镇压临淄郡这类大事,凡事还是听大王的命令吧。”
冯劫说最后一句话时,底气明显足了些。
还好这只是公子的主意,若大王这么想了,那这件事可就真的是一锤定音了。
好在,在冯劫看来,大王还真不会派他做临淄郡郡守。
一则,临淄郡郡守已经定了人选,公子一走,他就会上任。
另一方面,冯劫自有自知之明,他并没有管理一整个郡的才能。
所以,被命为郡守不可能,成了驻守的将军,那可就只剩下苦劳了。
而要做苦劳,是无论如何也比不得立军功能让他拜爵的。
冯劫想了一通,还是觉得公子这个主意,简直就是个馊主意。
临淄郡或许会被兵力镇压相对安稳下来,但是他可就像是被贬了一样。
冯劫的目光忽的变得幽深了许多,像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扶苏瞥见冯劫脸上的不快,只做没有瞧见,朗声继续道:
“冯将军乃君父的臣子,并非扶苏手下的护卫,这调遣冯将军,本来就是要看君父的意思。”
冯劫听了,却觉得公子话里有话。
是啊,他是大王的臣子,而公子是大王的儿子。
公子若是真的在大王面前,说他适合镇压临淄城,那他不就……
一口气还是在冯劫心里提着,弄得他是不敢喜,也不敢忧。
扶苏看着冯劫战战兢兢的神情,就知道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冯劫正在担心,扶苏却忽的话锋一转。
“扶苏虽然身处临淄,但是一贯记得身在咸阳的君父忧心烈烈,为统一大业日夜操劳,从不停歇。”
“可如今诸位也看到了,天下看似大局已定,统一之日就在楚亡之时。而扶苏此番东行,又是觉出秦国内部尚有不少问题。”
“此番,待扶苏回到咸阳,定会将这里的情况如实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