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而过,随后又镇定下来,“少拿告官来吓唬我,反正顾泽进了你家门,就是你家人,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有什么不能好好说,这点事就不麻烦人家县太爷了。”
花昭昭静静看着秦氏不出声。
秦氏拿花昭昭无法,只得退步,“昭昭,今日是我不对,只要你不和离不告官什么都好说!”
“哦?”
“真的?”
秦氏干笑,“自然是真,先前是我顾家做的不对。
顾泽身体也确实要花些银钱,如今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想出入赘这档子事。”
秦氏有一小儿子顾怀章,前两年也找了夫子启蒙,听说颇得夫子看重。
当今读书人最重名声,若是骗婚的事真的做实,那绝对是有碍顾怀章仕途的。
为着小儿子,秦氏不得不咬牙妥协,却始终不肯承认骗婚的事。
“之前可能是有一些误会,但绝对不是故意欺瞒,当时花家拿来二十两银子的彩礼确实是超出规格太多了。
老丈人又一直说报答顾泽救命的恩情,叫我说哪就须当这样呢,不过是搭把手的事……
因着这许多误会,到了今天这样,你们已然是成亲了便是一家人,可千万别提和离报官这些话,平白叫人笑话。”
她见花昭昭丝毫不松口,只得咬牙道:“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顾泽我家是养活不起了。
当日收花家的二十两银子彩礼我悉数奉还,从此他是你花家的人,生死与顾家无关!”
花昭昭接过秦氏递过来的二十两银子,将银子悉数倒在掌心,从中拣出十两后又将剩余的装钱袋里还给秦氏。
“花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家,顾泽当初确实是拉过我一把,我得记他的恩。
你们是他的爹娘,这十年银子便当是替顾泽还了你们多年的养育之恩了。
他之后便是我花家的人,需得敬重于我,孝顺于我爹,顾家与他再无干系。”
秦氏接过银子,自然是满心不甘,顾泽这么多年花掉的何止十两,如今十两银子买断关系,她怎能不恨。
想到小儿子,秦氏才勉强露出点笑来,“自然。”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众人唏嘘不已。
本来只是来看看秦氏与她这新儿媳妇的口角之争,哪成想如今竟然是到了要断亲的地步。
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白白送人。
花家的小姑娘着实是厉害,日后可千万不能招惹上花家……
热闹看完了正要走,前头的小姑娘开口了。
“众位留步。方才的事情众位是见证者,还请众位帮帮忙去请一下里长,这事情口说无凭还得立个契。”
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自然就去了。
花昭昭看向顾泽。
顾泽面上看不出什么,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在她看向他时,他甚至朝她笑了一下。
真是有够能装的!
花昭昭搓了搓胳膊,随后朝顾泽璀然一笑,“相公,还得劳烦你写一下这断亲书。”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顾泽身上。
刚刚秦氏与花昭昭交锋时他太过安静,以至于众人这才想起顾泽还在旁边,被后娘扫地出门他应该很气愤屈辱吧?
然而他们看到了什么。
顾泽很浅的笑了一下,穿着他那一身半新不旧的长袍,不紧不慢的走进顾家,走进早就不属于他的房间,片刻后从里面拿出纸和笔墨。
浑然不在意多少人看着他,他只是轻轻将纸张铺平,用砚台压住。
随后左手提袖,抬笔着墨,不见犹豫。
花昭昭纵然看不惯顾泽为人,也不得不承认顾泽的字确实写的不错,虽然因体弱而稍显笔力不足,但结构严谨,隐见清逸风骨。
都说观字如人,也不尽然吧……
顾泽写好后晾干上面墨,然后才拿给花昭昭,“昭昭,你看如此可否?”
花昭昭防着顾泽,自然看的十分仔细。
但这的确就是一封断亲书。
花昭昭不由多看了顾泽一眼,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城府真是有够深的。
不管他怎么想,花昭昭将断亲书递还给顾泽。
顾泽接过 ,在上面落款并按上手印,又在秦氏愤怒的目光中将断亲书交给顾老头,“爹,落款吧。”
顾老头看看顾泽,到底是亲生的儿子多少有点舍不得,然而看看秦氏,想想聪慧的小儿子,只能含泪无奈按上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