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飘渺,光华万丈。九重天上,众仙环绕。
圆形遁空台中央,天玺剑正泛出五色之光暴躁抖动,一次次试图冲出屏障飞向主人。
十丈之外,是阴暗狭长的天雷谷,两侧绝壁向上的是空寂幽黑的落空崖。谷中央有一根通往无上之界的白色叱云柱。叱云柱上,一亭亭袅娜的女子,被数道长长的白色锁链缠绕,裙纱破败,血迹斑驳,碎发乱垂,颓然无力,再不是往日那清冷绝艳的模样:
“玄苍,你不敢与我当面对峙我所犯之罪,却要在此弑神取命,你这天帝,便是如此当的么?”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天雷谷。
黑暗虚无的苍穹尽头,雷光蓄力耀眼,她垂眸悲泣:“茗城,你为何要信他……你为何要信他!”而后饮恨凄笑。
那传说可弑神灭仙的紫霄神雷、那普通仙神受九道便会灰飞烟灭的神雷,她生生扛了十五道,终还是艰难站了起来。
神雷再次落下,击打着她瘦弱的身躯,片片撕扯灼烧着肌肤,连连重创脏腑。锁链忽地震碎,向四处迸飞。
她瘫跪于地的刹那,他的心也跟着砰然破碎,连忙制止雷阵前的翳风帝君:“住手!陛下说的只是普通天雷,令她释放魔性便可!如今降下的可是那紫霄神雷,莫不是要置她于死地!”
翳风款款站定,消瘦狭长的脸蜡白无血,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凹在浓眉下,深沉莫测。他不愠不火,悠悠开口:“天帝敕令,茗城妖女,紫霄神雷,至死方休。”
那人大惊失色,一双栗色亮眸瞬间空洞黯淡,久久无法言语。他见翳风欲继续驭雷,一手打了过去,虽令翳风心生不悦,倒也没有还手。
他胤昭帝君,乃是这整个九重天,仅天帝一圣之下的至尊,何敢不从。
胤昭挡在他身前,不容置疑地低声道:“容我问过陛下后再说!”
翳风有些错愕急切:“你可知这茗城之天劫,也是你的!”转瞬间,三道神雷即刻坠下,直逼茗城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胤昭旋身疾往那茗城面前,死死将她护在身下,任凭神雷呼啸着劈进身体。那痛楚如无数钝器自四面八方撞击他的整个躯体,也如地狱烈焰从内向外灼烧他的每寸皮肤,令他连同手指都痛得随之颤抖。
在场众仙皆为之惊诧叹惋,只有翳风,愤怒夹杂着蔑视:“你居然为了一介妖女,自轻自贱至此!”
茗城虚弱地抬起头,看了看为自己挡下三道神雷的胤昭,金色发冠下,雕眉刻梁的容颜,染尽了温柔与眷恋,一双栗色明眸,闪烁着苦涩与心疼,柔厉变换之际,比那传说五界最负盛名的美男子神庭还要俊朗三分。她忽有些恍惚和意外,只在片刻,便昏厥过去。
胤昭抱住她,任她瘫软在自己怀里。才不过三道雷击,已令他痛不欲生、难以继力,可这足足十六道,她又是如何承受下来的?
他想紧紧搂住她,却又怕弄疼那些数不清的伤口,心痛自心底涌上咽喉,令他哽咽又窒息。
翳风欲再降神雷,却被赶来的阳溪真君拦住:“这天雷不可降在帝君身上!”二人沉默相斗,旋手推掌,电光雷动,各不相让。
胤昭愤然挥手纵法,众仙神被狂啸的风浪击得人仰马翻,便是翳风与阳溪也被震得连退几步才能站稳脚跟。
他将茗城扶起倚坐到叱云柱旁,在她身上施法疗伤度气片刻,再次俯身到她面前,看着她苍白无血的脸,流转的目光,柔色如絮:“等我!”再看向狼狈的众仙神时,冷冽、高傲又刻薄:“谁敢再碰她,便是跟本君过不去!”目光最终落在翳风身上,“你们知道后果。”说罢,转身疾去。
云顶阁上,天帝玄苍正站在云颠为天界排兵列阵。据半个时辰前天兵的奏报,东天门往前数十里,有为数不多的魔兵徘徊多日,既不上前也不撤退,甚为可疑。想想这半月,魔界的异动确是越发频繁起来。
胤昭到来时,天帝刚从云颠落下,两旁天兵纷纷俯身行礼。
“陛下!”他揖手俯身。
天帝点了点头,许久没有说话。他深知胤昭此行意图,越发后悔让他在昆仑走的这一遭:“茗城……必须死。”
胤昭急忙上前:“陛下,茗城未曾有过任何造乱之举,而九转乾坤台所示之天相亦不过是怕魔气蔽日。既然只是想把她元神中的魔气逼出,普通天雷即可,如今为何要降下这弑神灭仙的紫霄神雷?纵使她罪恶滔天,这雷刑她也已受尽十六道,如此下去,怕是要神灵具散!”胤昭声音颤抖起来,“恳请陛下……开恩!”
天帝越发严肃起来:“这紫霄神雷,她茗城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
胤昭只如五雷轰顶,而后屈膝而跪,泫然欲泣:“胤昭自知未能完成陛下之命,如今甘愿为茗城受下这剩下的雷刑之苦,也愿散去这数万年修为,只希望能保她一身周全……望陛下……成全!”沉沉叩首,无丝毫犹豫。
“胤昭,你可知你在说什么!”天帝瞠目,心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