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儿是真热。
时值黄昏,李建昆想着晚上也没有安排,换上一条在岛上买的大裤头,配一件白色两根筋,瞬间清爽得多。
富贵兄弟见样学样。
三人趿拉着人字拖,结伴走出陆家的偏屋,准备出门寻食儿,话说陆家今天似乎有什么喜事,陆母在厨房忙着热火朝天,阵阵菜食的香气飘出来,不乏肉香,愈发勾起三人的食欲。
老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三人虽然更大点,也都正值胃口好的年纪,尤其是富贵兄弟,那是李建昆都望尘莫及的吃货。
“诶?去哪儿呢?”
然而三人刚走到院里,被厨房中的陆母看见,抄着锅铲拦上来,也不知犯什么毛病,非要拉着李建昆晚上在她家吃饭,并且没提钱。
“晚上有好菜,跟我家那口子他们喝两盅。”陆母一脸热忱。
李建昆一下醒悟过来,这是有点事啊。
李建昆就挺无奈的。
李建昆在打量他时,他同样审视着李建昆,嗤之以鼻:“大老板?”
“光荣啊,批文的事,不太好办呐。”
李建昆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才发现陆家主屋的堂屋内,有三个人头在晃动,除陆家爷俩外,不知何时来了位客人。
“来来,乔哥,李老板,我敬你们一杯。”陆父权当没留意到乔哥的鄙视,也不打算解释,想着没什么是酒解决不了的。
认又不认识,这种饭李建昆哪喜欢吃?
“……哎呀,怎么会不好办呢,您乔哥是什么人物?在海口这一亩三分地上还有您办不成的事?”好在陆父马屁拍得好,酒杯端得够勤。
这位乔哥未必比陆父年纪大,的确凉衬衫配蓝布裤子,一副衙门人的造型,但李建昆瞅着像流氓似的,满脸横肉,五官凶悍。
陆母成功把他送进堂屋,才心满意足奔回厨房,锅里还有菜。她是极会精打细算的人,想着用一桌酒,办两件事,岂不美滋滋?
左右倒车在岛上已不是什么秘密事,有点能耐的人都在倒。今晚来的那位客人,既然能过来,应该不空手,身上带着批文。牛皮哄哄一辈子的丈夫,这次总算没令人失望。
这酒一喝,还真不好走。索性李建昆自顾自抿着小酒,吃着小菜,旁若无人。
富贵兄弟见此情况,爱莫能助,虽说是保镖,但也不能对好心好意请吃饭的人下手吧?双双脚底抹油,自己找地方享受海岛美食去了,反正人家也没喊他们。
陆母一把拽住他,这中年妇女属实生猛,胸前颇有规模,挡在李建昆身前把他往后顶,跑都跑不掉。
那批文有了,汽车销售公司的关系也不差,如果再搞到外汇,不等于齐活儿了?
堂屋里,陆父凑在客人旁边,一脸巴结相,抬手给他介绍道:“乔哥,这位是外面来的大老板,姓李。”
要说为什么帮这个忙,看的还是已故的陆老爷子留下的香火情,乔哥的老爹当年得过陆老爷子提携,陆光荣找上门,乔老爹不好推辞,吩咐儿子给办掉。
这乔哥显然是带了批文的。
这番做派落在乔哥眼里,就非常不爽了,在他看来他才是今晚的客人。陆母终究是妇人,只打自己的那点小算盘,根本没意识到一下招待两方客人,很可能都招待不周。
一番婉拒吧,不顶用。
这份鄙夷不仅发射给现在海岛街溜子造型的李建昆,攻击范围也涵盖陆父,显然在嘲笑他没见过真正的大人物。
饭菜逐渐上桌,作为寻常百姓家来说,这一桌也算相当丰盛,有两個狠菜:土鸡炖土豆、酱油烧五肉。
我吃个der啊,有这号人在,胃口都倒了,李建昆拔腿想走,这次没有陆母拦,却被接收过陆母信号的陆宾给拦下,一边忙着招呼入座,又是倒酒,桌上已经有两个凉菜:生米和拍黄瓜。
陆母把饭菜安排好后,凑上饭桌,领着儿子各敬乔哥一杯,喝得是本地产的一种叫“山兰”的稻米酒。乔哥的脸色这才恢复正常,不过转瞬见母子俩也不落下李建昆,又有些不得劲。
“年纪轻轻,都当上大老板了,打哪儿来的?”乔哥鼻孔出气问。
李建昆对付着碗里的一块土鸡,这鸡的味道确实相当不错。
“哼!”
“来,乔哥,喝酒,喝酒。”陆父忙举酒杯,并对妻子使了个眼色,两人分工明确,一个向批文发力,一个向外汇发力。
要说在生意桌上酒确实是个好东西,乔哥几次想发飙,都被陆父用酒把火气转移走。酒过三巡,乔哥被陆父陪得尽兴,倒也不藏着掖着了,毕竟还要回家向老爹复命,从胸口兜里摸出一张纸块,拍在桌面上。
陆家三口大喜,陆父闷完杯中酒后,忙不迭双手薅过,摊开看罢,表情更是狂喜。
两辆!
这是一张可以进口两辆车的批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