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李建昆将文件扔回欧式茶几上,身体后仰,躺回沙发靠背。
头目:“???”
老二站在沙发侧方怒喝:“你tm要钱不要命吗!”
头目气势汹汹冲过来,右手抬起,黑黢黢的枪口顶在李建昆额头上。“我说签了!”
后者双手环胸,纹丝不动,淡淡道:“你不敢杀我。”
如果这是他们的任务的话。
这笔投资使用的是昆兰公司的名义,即使杀了他这个老板,照样有效,哪怕再杀掉总经理艾菲,昆兰公司仍然在那里。他还有柳婧妍在外面,行使着“投资管理人”的权利,董家也深度参入其中。
头目一阵语塞,差点没气背过去,左右打量后,喝道:“谁是艾菲?先签!”
眼泪婆娑的艾菲望向李建昆。头目留意到,枪口调转向她。
“她一个人签了没用。”李建昆道。
“我tm说先签!”
李建昆对艾菲点点头,后者颤抖着起身,从茶几面上取过文件,旁边的黄茵竹壮起胆子侧头打量。更旁边相对镇定的丁兆玲碰了碰女儿,打听是什么东西。
“一笔百亿投资的业务……”黄茵竹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向母亲解释。
使得丁兆玲明白了这起祸事的来源,更明白了建昆为什么被枪抵住脑门都不签——签掉后,按照目前经济不可抑制的下行趋势,或将损失十几亿,乃至几十亿!
艾菲签完字后,头目的手枪调转回李建昆的脑瓜。“别逼我!是,你非常聪明,我不敢杀你。但你要再跟我犟,我弄残你还是可以的!”
李建昆还未接茬时,旁边其他人大惊失色,哼哈二将不停对他使眼色;艾菲满脸泪水望向“哥哥”;黄茵竹顾不了其他,探出手臂狂摇李建昆;丁兆玲直接开口劝道:
“建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李建昆仍然没有反应,事情他已全部捋清,这句吓唬他没放在心上,查理一直以为他是内地勋贵之后,胆敢弄残他?他正在绞尽脑汁思索对策。而这时,头目的注意力被唯一敢开口的丁兆玲吸引。
唰!
枪口调转,指向她。
头目两大步跨过去,将丁兆玲从沙发上拽起,推攘在伊斯法罕风的波斯地毯上,遂绕到她身后,枪口自上而下,抵住她的天灵盖。
黄茵竹当场吓懵了,大脑短路,手脚冰寒。
“嘿嘿,你小子真会玩,漂亮小妞不缺,白白胖胖的少妇也有,跟老子口味一样,要说这种女人才过瘾,样全会,知道疼人。”
头目桀桀笑罢,声音骤然一冷。“给你十秒钟考虑,不敢杀你,我还不敢杀她吗?”
“十!”
“九!”
…
李建昆眉头紧锁,望向丁兆玲。后者双腿曲向一侧,坐在地毯上,同样看着他,脸上露出凄美的笑容。她固然想开口求生,那是人的本能,可是她值几十亿的财富吗?
“八!”
“我签。”
丁兆玲:“!!!”
她是怎么想的,李建昆不知,歹徒拿出这一招,他只明白换成在场任何一人,他都无法做到见死不救。
他没有选择了。
看见李建昆俯身抓过万宝龙钢笔,在文件末页唰唰唰地签上大名。头目扯住丁兆玲一条藕断似的手臂,将她拽起,贱贱笑道:“姐姐,他还真疼你呀。”
饶是如此情景下,丁兆玲仍不免有些脸红。被头目推回欧式沙发上后,旁边的黄茵竹总算回过神儿,抱住母亲的肩头泣不成声。
“老七!”
头目取过文件,查看之后确实无误,唤来一名歹徒。后者接过文件,妥善放进深蓝色工装上衣的内衬,匆匆离开。来到庭院的白色工程车旁,老七卸开后斗挡板,接着掀开后斗中罩着的一块帆布,从里面扶起一辆山地摩托车。
嗡——
不多时,山地摩托车消失在庄园门口,在太平山宁静的夜色中,划出一道模糊的红色灯带。与此同时,庄园庭院里,跟随而来的老六再次锁上铁闸门。
庄园主楼一层大厅中,头目开心大笑说:“这样不好吗?只要乖乖配合,我们好,你们也好。请继续保持,今晚哥儿几个要陪你们过一夜了。”
李建昆面沉如水,真是好算计啊!
一名歹徒拿走文件先行离开,送到太古,此时因为是晚上,做交割倒不是说一定不行,但既繁琐也不合理,稳妥的做法是等到明天银行上班或港交所开盘。其他歹徒则留守在这里,看住他们一宿。
等到明天太古那边交割完成,他们再撤离,木已成舟,万事休矣。即使李建昆再怎样折腾,也改变不了这笔交易已完成的事实。
他侧头望向大厅一侧巨大的落地窗,视线透进浓郁的夜色中,嘴角泛起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