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三楼,一间茶室里。
檀香袅袅,茗香四溢。
李建昆过来时,董浩芸在一名管家模样的女人的搀扶下,从一张铺就黄缎面的软塌上起身。
另有一个穿紫色旗袍的女茶艺师,在侧方茶桌旁,行云流水,很快沏好茶水。
“都出去吧。”
二女躬身告退,包括领李建昆来的服务生小哥。
董浩芸似乎想起什么,指指小哥道:“你去财务多领两个月薪水。”
小哥大喜,“谢谢董老!”
不忘给李建昆也鞠一躬。
咱中国人奏是诚信!
他爷爷说,他祖籍胡北。
茶室里只剩两人后,双方互相打量着。
在董浩芸眼中,李建昆属实没有高人风范,鉴于他大陆人的身份,一副时髦打扮和不卑不亢的气质,倒是挺出众。
而在李建昆眼里,也实在没办法把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跟征服海洋的船王联系在一块。
要让后世孩子们说,船王怕得是路飞那种形象才符合。
董浩芸笑着邀请他入座,亲自替他斟上茶水。
寒暄几句,了解到李建昆是浙省人后,董浩芸惊讶道:“那咱们还是老乡呀!”
可不是,甚至离的还不远。
这位祖籍周山。
发迹之后,给老家捐建过一所航运学院。
李建昆去吃海鲜时打过卡。
这大概就是活得久的好处,走的路多,看的事多,许多东西都了解那么一丢丢。
有这层联系后,气氛活络不少,交流起来也更随性。
董浩芸谈及令他心头七上八下的那联话。
“李先生……”
“既然是老乡,董老喊我小李便是。”
董浩芸会心一笑,点点头,他刚才问过一些家乡事,却半点没打探对方“来路”。
脸上的笑容稍纵即逝后,董浩芸沉声问:“我时日无多了?”
“嗯。”
“何时?”
“明年。”
咚!
茶盏落地,温热的茶汤溅湿一片木地板,以及董浩芸的裤腿。
但他浑不在意,枯槁的双手和唇角微微颤抖,浑浊的瞳孔中有抹极度恐惧。
这一刻,他不再是征服大海的男人,也不是闻名世界的船王。
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老者。
却也不怪他。任何人在得知自己只有一年好活后,只怕反应都不会比他好多少。
蝼蚁尚且偷生,遑论是人?
终究是一代枭雄,董浩芸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此时此刻,他多么希望对方的话是错的。
他沉吟少许,试图用另一个问题去验证。
“那‘偷鸡不成蚀把米’是什么意思?”
此话说完,董浩芸双眼一眨不眨盯着李建昆。
“你的事业线。”
噶!
董浩芸霎时脸色铁青。
坦白讲,李建昆都有点怕,怕他突然心脏病发作。下意识瞥向房门,猜想门口应该有人,毕竟他一个陌生人,跟这位金贵的老爷子共处一室。
不禁稍稍松口气。
“老爷子你先别激动,你我相遇,冥冥之中或许是天意,我既然在,兴许会产生一些变化。”
“对对对!”黄浩芸连连应是,脸上浮现一抹惊喜。
此时,他已经相信李建昆三分。
李建昆多少也能看得出,接着话茬道:
“你在干一件自以为捡漏的事,但其实那根本不是便宜,而是一场真正的灾难,看穿的人避之不及,你却越陷越深,趟雷是必然。”
董浩芸定定看着他,这话说的具体得不能再具体,就一般大师的口吻而言。
正是讲他抄底船运业的行为。
真错了?
“你说看穿的人……”
“董老这是明知故问,你最大的对手,显然跟你走的是截然相反的路。”
董浩芸微微一怔,诧异道:“你竟然知道?”
“我本身学的是经济,赫赫有名的几大船王还是知晓的。”李建昆含笑道。
这事瞒不住,但凡董浩芸想调查他,这位老爷子可不是查理那种老外和小辈。
再者说,也没必要隐瞒。
大师和学历冲突吗?
后来有个不要碧莲,说大兴安岭的火是他灭掉的严大师,狠读过些书,还当过老师。
硬是从80火到90年代。
需要一提,他可没冒充什么大师,他说的全是历史,只是别人这样以为。
好家伙!
董浩芸盯着他两眼放光,你又是大师,又会搞经济,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