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你们家孩子户口随母亲,在西城,你们应该去那边上学啊。”
“校长,您帮个忙呗,我们现在安家在五道口,孩子还小,去西城念书……根本不可能呀。”
“这不是帮不帮忙的问题,咱们办事要符合规矩嘛。行啦,我送你们出去。”
中关村二小。
沈母推着沈学山,走出校门。
沈壮跟在旁边,三步一回头,望着黄土操场上结伴玩耍的同龄孩子,满脸希冀。
“唉。”沈母幽幽轻叹。
沈学山咬咬牙道:“走,去一小!”
沈母道:“二小都不收,一小还有指望?”
他们询人打听过,说中关村一小搁整个四九城,都是顶呱呱的小学,能排进前十。
原本中关村二小,他们是寄希望最大的,好歹房子在周边,学校相较而言也没那么热门,奈何嘴皮子说破,校长硬是不答应。
学校孩子倒也确实多,颇有点教不过来的意思,据说现在正在筹建三小。
首都大城市,终究跟他们小地方不同,他们那边的学校,常常是老师走访劝孩子去念书。首都人却抢着把孩子往学校里送。
思想观念完全不一样。
他们两口子算是转过弯,毕竟女儿争气,考上大学生,未来可有盼头。
“那也得去!”沈学山反思着刚才的失利,这回打算豁出老脸不要。
沈母无奈,只能推着他前往中关村一小。
说是来送孩子上学,门岗也没阻扰。到地方,却遇到一个麻烦,校长办公室在二楼。
沈学山搁平路上被人搀着,还能硬撑几步,爬楼梯是真不行。
沈母只好背着他,沈壮抱起轮椅。一家三口犹如翻越一座高山,总算来到二楼。
这回敲门进去,沈学山从怀里摸出一本证书,老脸臊红。
校长的态度果然有所不同,特地给两口子倒来茶水。
搞清楚他们的目的,得知沈壮户口不在本地后,詹姓校长无奈摇头。
“沈同志,还希望您谅解一下,这不符合规矩,再一个,本校生源太多,师资力量有限,现在等着三小建成,能分流一些学生过去,疏解压力啊。”
沈母低头望着丈夫,双眼微微泛红。
“我丈夫一双腿,换个方便也不行吗?要是腿脚利索,不会来求伱们,西城距离这边十几公里咧!”
詹校长沉默半晌,深深看了一眼沈学山,问:“咱们真要搞特权吗?”
沈学山没有回话,昂头望向妻子,“走。”
沈母长长叹息一声,却也清楚丈夫脾性,本来豁出老脸,只是想让对方行个方便,或者……看在他可怜的份上。
但要是上纲上线的话,他肯定不坏这个规矩。
一家三口再次无功而返。
戳在中关村一小外面,秋风瑟瑟的马路上,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一筹莫展!——
阳光明媚,秋风很躁。
“呼呼!”
李建昆颠在“缝合怪”上,耳边一片嘈杂。
他看出沈姑娘的心思。
老丈人现在虽然不待见他,但沈家的事他却不能不管。秋季开业有几日,壮壮没地方念书,天知道沈家人急成啥样,不能再等。
晌午时分,他一溜烟颠到中关村一小。
这边的两所小学距离沈家最近,最方便。二小不及一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干啥的?”
见到有人接近,门卫大叔从岗哨内走出。
李建昆的北大学生证还在,掏出来果然无往不利,谁会怀疑一个大学生有坏心思呢?
说是找校领导有点事,门外大叔还特地给指半天道。
把“缝合怪”停在校门口的车棚,李建昆踱步向里头走去,此时正值课间休息,黄土操场上满是蹦跳玩耍的孩子,灰雾扬尘。
“杨志你走开,我们不跟你玩!”
“信不信我揍你!”
“我爸说了,个体户没好东西,见钱眼开。”
“我爸也说了,个体户都是找不到正经工作的二流子。”
李建昆路过操场一角时,风中飘过来一些细碎的声音,遂脚步稍缓,原本还饶有兴致看着熊孩子们拌嘴,忽地眉梢一挑。
只见一个身板稍壮的孩子,上前猛地推攘一把。
那个被一群熊孩子孤立的小男孩,顿时栽倒,坐个大屁股墩。
“喂!别打架!”
看到有大人冲来,熊孩子们嗖嗖跑路,只剩下地上的那个,费力爬起。
李建昆走近才发现,他的小手擦在地上,磨破皮。
痛得龇牙咧嘴。
“没事吧你?”
小男孩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