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昆跪在地上,把沈红衣抱起,发现姑娘已经昏厥过去。
小南门附近的北大学生,纷纷围拢过来,有几人认出李建昆,此时却实在不好搭讪。
锈迹斑斑的二八大杠,倒在马路牙子旁,前车轱辘瓢了,后车轱辘转悠几圈才停下。
几只麻布袋散落在地上,摔出一些绿色汁液,里头装的约莫是刚采摘的瓜果蔬菜。
驾车的,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干巴老头。
他同样狠狠摔倒在地,膝盖磨破。
此时仓皇爬起,吓得脸色苍白,一时间手足无措。
“这,这姑娘,还…还好吧?”
李建昆猛抬头望向他。
干巴老头如同被无形的怒火击中,蹭蹭后退几步。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布满血丝,戾气冲天!
干巴老头畏惧不已,赶紧伸手摸向裤兜,掏出一把毛票子,“我…我只有这些钱,您看……”
“滚!”
李建昆大致查看过沈姑娘,除去几处擦伤,外表上没有严重伤势。关键应该还在于小脑瓜,刚才结结实实磕在地上。
不幸中的万幸,没有磕破。
他焦急四下踅摸,没有发现黄包车,又丝毫不愿多等。
遂一手托住沈姑娘的背,一手挽着她的脚洼子,把她公主抱起来,迟疑中,没去距离最近的五道口卫生所。
狂奔向稍远一丢丢的老虎洞卫生所。
他曾路过那里,发现门脸更大,想必医疗条件更好些。
他寻思,先让卫生所的医生看看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先稳定一下,再转去距离更远的大医院。
“我说大爷,你这车都锈成这样,还拖这么多东西?”
“您推着走也行啊,这边都是校区,您还敢卖力蹬。”
“这要遇到一个不客气的主,打你一顿都是轻的。”
…
身后叽叽喳喳的声音很快消失,耳边只剩风声。
老虎洞卫生所。
“医生!医生!”
李建昆狂奔而入,放声大喊。
现场所有人都被惊到,齐齐扭头探来,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闻讯,几名白大褂也抢着脚跑过来。
“小伙子,怎么回事啊?”
“被车撞了!”
“什么!车?”
“自行车。”
白大褂们:“……”
“小伙子你先别急,自行车撞的应该没什么大碍。”
“医生,麻烦伱们赶紧检查一下吧,人都晕过去了!”
“行行,你抱过来。”
一番检查后,医生确认只有几处皮外擦伤,昏厥过去的原因,可能是受到惊吓,可能是大脑撞击所致,也或许二者皆有。
医生建议先挂点药水,把外伤处理一下,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李建昆自无不从。
半下午。
一间病房里,沈红衣静静躺在床上,好似熟睡过去,李建昆默默守候在床边。
小卫生所住院的人反倒不多,病房里另一张床铺空着,此时房间内最大的动静,是缓缓滴落的点滴药水。
一刻钟前,医生来复查过,说可能有轻微的脑震荡。
不过即使转到大医院去,也不会有更好的办法,这种情况主要得靠病人的自我恢复。
医生还宽慰李建昆,说瞳孔没有充血,不会有太大问题。
这让他长松口气。
除了等待,他现在也干不了什么。
时间缓缓流逝,令人惊喜的是,黄昏时分,李建昆留意到沈姑娘的手指微动。
这显然是即将苏醒的征兆。
他想起沈姑娘中午没吃饭,现在快到晚上,醒来只怕要饿坏。遂起身,打算出去买点清淡的吃食回来。
“嗯?”
静坐整个下午,这一起身,李建昆感觉鼻尖一热。
伸手一抹,好家伙,又来!
赶紧拿出手帕拭擦,匆匆离开病房。在廊道中前行两步时,李建昆脚步微顿,发现斜对面有个采血窗口。
想想后,走过去。
野生老王八吃太多,血气忒旺,干脆献它几碗。
“你好,我要献血。”
窗口内坐着两名护士。
“头一回?”
“啊…对。”这辈子确实是
“有体检证明吗?没有的话要先抽一管检验。”
这个李建昆还真有,只是两年多前的,上大学时做的。他一直夹在学生证里头,拿出来给护士瞅瞅,居然管用。
这便坐下,抬起胳膊。
“是用的新针头吧?”
护士看他一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