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现在的人越来越无法无天,这么明目张胆地投机倒把,我还真是头一回见!”
“我管你是谁,老子今天豁出去了!”
黄涛气急败坏,有点站不稳的样子。
忙来到办公桌旁,拉开抽屉,摸出几只药瓶子,抖抖索索的,吞完这个吞那个。
李建昆双目圆睁,您还真是个青天啊?
赵大叔诚不欺我?
敢情大肚腩是这么来的,药磕多了?
“别动!”
“老实点!”
这货刚起身,来不及反应,已被稽查员左右擒住。
出师未捷反被擒,长使后辈泪满襟。
失策了!
他应该想到的,假如县废品站这条路,这么容易走通,老王又何至于此啊……
他即刻反省,太骄傲,太自负了,完全没把这个年代的人放在眼里。
报应来得如此之快。
——
以李建昆的稳如老狗,这个节骨眼上,他会铤而走险吗?
不。
那不可能。
“停停停,我说黄站长,两位同志,你们先听我讲好不好,我不是投机倒把的,给我松只手吧,我拿个东西。”
手没松,一名稽查员替他摸的胸口兜。
两张信纸,一张泛黄纸卡。
稽查员挨个摊开,打量,黄涛
“我说老黄,逗我俩玩呢!”
“黄站长,这玩笑可开大了。”
黄涛一副吃了绿头苍蝇的表情,忙给二位赔不是,掏出一包1毛3的大红鹰。
烟递过去,人还不接。
谁没点脾气?
也就看他是个站长的份上。
谎报敌情,戏耍稽查员……换别人你试试?
黄涛着急解释半天,二位差爷的脸色,这才好看点。
“下不为例!”
“一定一定。”
黄涛就差没点头哈腰,好声好气给人送走,抹声回来时,平地一声雷,某货耳膜差点没震裂。
“装个屁啊装,伱咋不早说?!”
李建昆悻悻而笑,“您也没问呀。”
咱可从没说是二代,全是你自己脑补的。
本以为恁是条虫,谁给送不是送?
放在桌上的两张信纸,一张是前进电器厂的证明信,证明他是厂子的人。
一张带红字抬头。
是李建昆生逼老王同志,从石头矶公社搞的介绍信,大概内容是——
没错,这货是我们公社的,正在为集体事业发光发热,各单位给个面子,别当成坏分子。
不然你以为大清早的,他为啥在老王那上了一个钟?
等戳!
那张泛黄纸卡,是他的社员证。
这年头还没身份证,如何证明你是你,就得靠这玩意。
实在不行,小王那只解放包里,除塞了他的破衣服烂鞋外,还有个户口本。
三证齐全,外加一本。
铁蛋样。
宁只能说我不守规矩,但不能说我犯事。
“那黄站长,您看这事?”
李建昆还抱着点侥幸心理。
生意人能要脸吗?
脸长身上,丢不掉的,咱就算成了个人儿,要挣的那叫面子,得别人给。
两码事。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黄涛鼻子差点没气歪,“滚蛋!我们的货不给社队企业,打哪来的滚哪去!”
完,得罪惨了。
被轰出来后,李建昆总结教训,盘算其他战道,决不因一次失利而灰心,推着自行车没走多远,发现黄站长也跟着跑出来。
该不会回心转意了吧?
这个脑洞,也只有这货敢想。
这年头人,还是挺要脸的。
人鸟都没鸟他,快步走向废品棚,那边停着一辆绿皮解放。
刚来的,之前还没有。
李建昆驻足打量,只见黄站长殷勤给车旁一人递烟,陪着笑脸,态度竟比对待之前那二位差爷,还……孙子。
唉,芝麻粒大的官,跳出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也就无计可施。
老黄也不容易。
他看出点蹊跷。
解放车门上,印有“望海县运输公司”字样。
“诶,大哥,问下,那人谁啊,我看黄站长挺尊敬的。”
李建昆推车上前,拦下一名过路职工。
对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噢,他呀,运输公司的,好像姓孙。”
“噢噢,啥职务啊?”
“职务?没吧,就一司机。”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