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豊州还没有州牧,但一州有数郡,每郡又有数城。
各郡太守,郡丞,长使及县令等都来拜望魏老夫人和魏侯。
加上各处文武官员,简直是车水马龙,晚上方歇。
甄婉也是这一日才知,为何郡守对魏峥如此敬畏。
魏峥的祖父,一直驻守边关,抗击南诏有功,被封为大将军,位列八公之一。
后魏峥的父亲,把家迁到了豊州,袭万户侯,死后被封柱国公。
而魏峥本应顺之承袭侯位,但一是未及冠,二是凉州通敌,魏峥十三岁就带兵无诏围攻下凉州,继而收入囊中。
这州牧,是省长的意思,郡太守是市长。
魏峥一下子有了两个州,一个是父亲的,一个是自己的。
豊州各郡守都是魏父的家将家臣,自然容不得别人来接管。
而凉州的百姓,认为魏峥神兵天降,救他们与战乱,视为天神一般,自然也是人心归附。
朝廷派的几任州牧,都没得到认可,最后还是魏峥的家臣代行其职。
以往,甄婉的记忆里,也只知魏峥很厉害很厉害,直到今日见了各地官员汇聚,才方知魏峥的实力。
当然,她只是个妾,是没资格出席的,只听婢女们说的。
甄婉也终于明白,为何父亲只送她做妾。
因为不但魏峥出身名将世家,母亲也是来自世族,还是五大世族之一的南宁裴氏。
这北齐,皇帝出自陇西李氏,魏老夫人裴氏,出自南宁,剩下的还有扶风苏氏,高阳王氏,京兆杜氏。
这五氏族是北齐顶级世家,而且各有联姻,势力庞杂。
要知道,这里连皇帝都需要士族支持,能简单得了么?
其中更有世族不与寒门通婚的隐规则,不过也有跟新起的王公联姻的,比如说魏峥的父亲与魏老夫人。
只因北齐政权稳定,士族多从政的多,少有做将军的。
皇帝为了控制士族,多不给兵权,士族与将领联姻,也算一种政治手段。
而今天,甄婉也旁观了大家族的威风,比之爸妈命理社的弟子还多。
裴氏嫡系旁系的晚辈,都来拜访魏老夫人,从刘妈口中得知,起码有百来人,算上仆从,也得近千人。
只一个拜年,都赶上婚宴热闹,可见魏府高门显贵。
这一晚,直到月上中天,才完全落幕。
甄婉虽没亲眼所见,可也从仆人来往不间断,就能看出端倪。
倒是吴妈忍不住去前头看了,回来就咋舌,说真是见识了什么叫一入侯门深似海。
甄婉知道,她是用错词了,可更加惊心魏峥的权势。
不过侯府走丢一个小妾,也没什么吧?
如今知道魏峥权柄在握,她可不能行差踏错一步,要是事败,阎王都怕救不回来她。
经此一遭,甄婉也明白,魏老夫人说的,魏峥无事的话,多半是假话。
第二日,就开了流水席,从早到晚都没断。
甄婉也无心去听,都是谁谁谁来巴结了。
整日闷在房中,专心绘图,只盼能顺利跑路,自此逍遥。
到了第三日,躲在房中的甄婉,被魏老夫人传了去。
原来是上火,这几日说得多,嗓子痛得厉害,耳朵也有异响。
甄婉知道老夫人事忙,晚上还要宴请郡王,郡王妃一家。
这位郡王妃,是高阳王氏,乃魏老夫人的手帕交。
最快降火的办法,就是拔罐,甄婉当下就准备起来。
在给魏老夫人拔火罐的空挡,甄婉给她摁压鼓膜,就听魏老夫人一笑,“通了,不发堵了。”
甄婉拿出棉签,“妾身一会去灶间煮点金银花水,在给老夫人炖个雪梨,去去火。”
老夫人有些痰热,还好中耳炎不严重。
魏老夫人直念阿弥陀佛,“得亏有你,不然一会我跟我那妹子叙话,突然听不见了,还不得吓她一跳。”
林嬷嬷也是乐,“老夫人还不服老,想跟郡王妃掰腕子呢。”
甄婉当下明白了,魏老夫人为啥不去请大夫。
这人老了,最怕见手帕交,都怕时光匆匆。
趁着拔火罐的空挡,甄婉又给老夫人按摩了一下腿和脚。
“你还别说,你这手艺,当真解乏。”魏老夫人直赞。
听魏老夫人嗓子也清楚了,林嬷嬷松了一口气,“前头有侯爷照应,老夫人快歇歇吧。”
魏老夫人叹了一声,“郡王妃一会就到了,只三年没见,人家就当祖母了。”
“咱侯爷,不也生的晚么!”林嬷嬷知道她的意思。
一旁的甄婉,赶紧埋下头。
魏老夫人趴在榻上,也转动不了身,就道:“一会叫方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