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恨吗?当然恨,恨自己,也恨他们一对男女。可恨意随着时间飘荡的越来越遥远,甚至再听到这个名字,看到真人与脑海中的相片上的女孩样貌相重叠,她都没有滔然的怒火,只剩一点孤独寂寥。
命运将他们缠绕,前世是车祸,这次是偶遇。
她听见自己说:“不管别人说你有没有做过,现在我信你说的。”
这时闵露反而没有笑容,眼泪掉的越来越多,滑进嘴巴里,带着咸味,她又笑起来,突兀的显得有些扭曲,“姐姐,你信我啊。可我连你的名字叫什么都不知道。”
陶之音歪了歪头,“我的名字?陶,之音。”
“是高山流水遇知音的知音吗?”
陶之音绽出笑来,起身把门外的行李箱摆到地上,从里头抽了一件薄的长款针织衫出来,再拉回行李箱拉链。
“不是那个词,但你可以当作是。”她把衣服递出去,“这件先给你套上。”
“那你可以告诉我是哪两个字吗?”
闵露露出一个羞窘的表情,接过衣服,补了一句,“我是刚洗完澡,就被我妈揪出来打了。”
“不急,下次告诉你。”
闵露把针织衫套在身上,柔软的质地贴着肌肤,散发出一股很淡的清香,闵露拉了拉衣摆,起身收拾碗筷,“好吧。姐姐,这里我来收拾吧,你去休息一会。”
白奶奶就住在一楼的卧室,看样子也和闵露熟悉,陶之音没多大反对意见,“泡在水池子里就好。我刚到这里,先到处转转。”
再拿了挎包里感冒药吃下去,问了一句,“你家的钱怎么丢的?数额多少?”
闵露隔了好一会才讲,“我妈的钱一直放在一个铁盒子里,用锁锁着,至于位置在哪里我不清楚,刚刚在屋里,她就说我偷了她五千块钱,说铁盒子不见了。”
陶之音点点头算是回应,视线里看见闵露利落地挤好清洁剂,放水把碗泡下去,便道:“你下午是不是还要去上班?快先过去吧,剩下的交给我来洗。”
闵露擦了擦手,窗外太阳高挂,看样子是不早了。她想到脸上的痕迹,拿纸巾淋水抹了把脸,“那我先走了,知音姐姐。”
就在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陶之音说:“不如报警吧,立案调查,相信很快就能找回来的。”
她看见闵露脚步一顿,语气惨然地说:“也,也不用吧,到时候闹大了,我妈肯定会嫌丢人,遭殃的还是我。”
“我不想被打了,姐姐。”
陶之音提着行李箱走上楼梯,“知道了,那我再想想吧。”
闵露看着那道背影,原来表现出来的仓惶无措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麻木无神的表情,直到陶之音完全消失在视野,她才低下头。
这件针织衫长到膝盖下方两寸,腰身处微收紧,保暖精致,一点也不像她千疮百孔的人生。
她其实也一点也不需要别人可怜,但是大家似乎都喜欢保护弱者,谴责强势的一方,所以她努力做一个令人悲悯的小丑,能从中得以喘息一口气。
心目中向往的样子出现在面前,她毫不犹豫地想要靠近,果然获得了同情,但很快也听出了试探。
明明在试探,却要说,相信她。
闵露闭了闭眼最终摒弃脑子里的烦乱想法,快速走出大门。
踩着人字拖往巷子外走,她回忆着刚刚许久没有再吃过的煮面条味道,体会胃里饱胀的充实感。
这时一群小孩子嘻嘻闹闹地你追我赶跑过来,其中一个男孩没有看清前面的她,猛的扑在了她怀里,惯性使得两个人都踉跄了几步,紧接着,一道略微清脆的声音砸到了地面。
一只胖乎乎带点脏的小手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小男孩咧着笑,“对不起阿姐,还给你。”说完就拉着小伙伴们一溜烟地跑了。
闵露面无表情地接过,那是一把银白色质地的铜钥匙,钥匙孔上串着一根红绳,上方的面板还贴着一张模糊的标记贴,仔细辨认,可以看出标记贴上写着的是一个人名,“闵雨”。
闵雨是她的妹妹,在读初中,她妈赵芳霞自小偏爱,不仅每天中午做好饭菜特地送到学校,更是替她妹妹报了学琴学画画的补习班,为此专门存了一笔钱,放在铁盒里锁上。
手里的这把白铜钥匙,就是开铁盒用的。
无意间发现那个存钱的铁盒,她笃定里面是自己没日没夜工作得到的工资。
多可笑,她甚至买不起一件像样的新衣服,厂里的工作服需要押金,想和赵芳霞支取三百块钱,也要被她好一顿臭骂。
以前她还小,放学后总爱围着白奶奶转,因为老人家会给她讲故事、做好吃的饭菜,比任何一个亲人都要好。起初她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对,直到上班后为了节省每天的饭餐钱,那个女人要叫她继续去白奶奶家蹭吃解决……
她羞耻又自责。
“反正你以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