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的沉痛和愧疚中,即便他在十九岁那年重新活过,即便在这一世初遇那个灼丽明媚的姑娘,他还是放不下前世全心全意相信他,却被他间接害死的妻子。
他回来了,可是那一世的王逍潇却永远回不来。
在与前世相同的位置,他立了一个墓冢,墓冢上放置着一块木碑,自己用石头刻着——吾妻王逍潇之墓。
此时的宋温如每往前走一步,就陷入痛苦的回忆中,最终他的眼神落在墓碑上那几个字。
王逍潇……
逍潇……
——宋温如,你别吓我,我可不禁吓。
——宋温如,以后我为你亲自烹茶。
——宋温如,谢谢你……这次又得谢谢你。
——宋温如,宋温如,宋温如……
当耳边响起他唤着她的名字,与以往来看“她”不同的是,沉郁的神色慢慢覆上一层温柔。
以为此生亲近她是因为前世情缘,可现在想来,不知从何时起早已变成蓄谋已久的刻意而为之。
他不再纠结,她是否是“她”。
不管你是谁,不论哪一世,又是什么模样,我都会一遍又一遍喜欢上你。
“春日娇”这种东西,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只对你,才有效。
逍潇,我要再娶你。
思及此,宋温如把墓碑拿下,埋在泥土里。
夏日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雨声渐住,乌云尽散,丝丝缕缕的光柱从天边倾泻而下。
李戈见自家二爷从东边打马而来,斑驳的光晕在他身上掠过,似是为他周身镶了一层闪闪金边,二爷有些许不一样了,居然又重现以往的意气风发。
二人回城的时候,李戈趁着二爷心情好,便道:“二爷,那个,您回去罚我吧。”
马背上的宋温如侧首看了李戈一眼,继而又看着前面,他一扬马鞭,加快了行进的速度,空留下一句话。
“回府取我对牌,把你看上的宅子买了。”
李戈:?
他一拉马缰绳,停马在原地思索着二爷的话。
这是个啥意思?他前些时日是在筹备买个宅子,可是看上的那个价格太高他手上银钱不够,就在二爷面前抱怨过几句。
二爷的意思是用他的对牌支银两买下吗?
我嘞乖乖,这,这还是惩罚吗,分明是赏赐啊。他都做好了这些时日不能伴着二爷,让钱锦来当值的准备。
“多谢二爷。”李戈眉开眼笑地冲着早已经跑远的宋温如拱手,一并又在心里默念着“王姑娘以后就是我姑奶奶”。
……
三日后,逍潇一家从梧村归京,因为大闻舅舅的两个儿子,和小闻舅舅从海外归来的两个儿子也在回行的队伍,回城要比出城的队伍浩荡一些。
回到闻宅后,修整了半日,街坊邻里或与闻家有交情的人员前来又是一番吊唁。
宋温如因新上任公务烦身,到闻宅时已是戌时。小闻舅舅将自己的两个儿子和两个外甥一一介绍给他时,他看着高矮胖瘦蓄须光脸齐齐整整能凑成一桌麻将的表哥,面上神色不显,恭恭谨谨地与他们一同打招呼,心里却思量着,他现在没那么多功夫一个一个引着他们沉溺在长安城的繁华淫靡之中,再说这些男子走南闯北见识不必他少,只能一击中的。
“逍潇呢?”
表哥们想着法儿的恭维着这个年轻又俊美的尚书大人,就听他好像更急切地想找他们的表妹,似乎对他们本人不感兴趣。
小闻舅舅道:“逍潇正在后院和她母亲说话,我去把她叫来。” 他想着几个小辈们说话,他在场不方便,就离开了。
没一会儿,一身素衣的逍潇来了,她未施粉黛,未戴钗环,头发也只是简简单单地挽着发髻,却依然难掩她如红梅一般灼丽的好颜色。她先看了一眼宋温如,继而冲他福了福,又向几个表哥行礼。
宋温如是看见了,只有大闻舅舅家的大表哥还沉浸在丧父之痛没分出眼神看逍潇,其余那三个的眼神都一忽悠一忽悠往逍潇脸上看。
他笑了笑,“诸位先失陪,宋某有几句话要同逍潇说。”
于是他引着逍潇走出正堂,但还是站在表哥能看见的地方。
“宋温如,你找我什么事?”
宋温如没言语,只是伸出手,指腹在逍潇的脖子上轻轻擦了擦。那动作在外人看来十分亲昵。
逍潇往后退了一小步,压着声音嗔责道:“你做什么动手动脚。”
宋温如笑着道:“那印记还没退下去,你没涂匀,我在帮你。”
这几日在梧村,宋温如不在,便没人给她指印记的具体位置,她只能把香粉成片成片地摸在脖子和脸颊上,好在院子里的人多,她披麻戴孝也没人注意她,但这几日确实过得战战兢兢,生怕被人发现。想着给她造成这样麻烦的正主在眼前,她就忍不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