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萦绕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刑室中央的刑架通体斑驳,看不出是铁锈还是血迹,一人赤(和谐)裸着上身,被牢牢缚在刑架之上。
他头发披散,脑袋无力地垂下,裸露的上身遍布鞭痕,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肉,伤口或深或浅,皆血肉模糊,腰间的布料已被滴下来的血浸透,脚边更是洒下无数乌黑色血点。
他整个人似乎已经失去意识,只靠手指粗的麻绳,承受着整个身体的重量,受伤的肌肉时不时痉挛,惹得手脚上的镣铐叮叮当当作响。
时彧冷冷抬眼,“泼醒他。”
哗!
一盆凉水自上而下泼了个干净。
那人倒吸一大口气,猛地惊醒,浑身伤口的剧痛瞬间重新席卷而来,几乎又要夺去了他的神志。
“还不说是吗?”袁休喝道。
当日六名黑衣人,当场死了三个,一个重伤未醒,只有两人被押到廷尉大狱。
活的死的,都搜过身,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这也在时彧意料之中。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另一人趁廷尉的人不注意,抽了佩剑,妄图杀了此人,好在及时被制服,只对他造成了皮外伤。
时彧盯着他肩上的刀伤,在紧要关头抢到兵器,不是想着冲出重围,而是要杀掉同伴,那只有一种可能,便是这名同伴,很可能会出卖他们。
这便是突破口。
“要我,说什么?”那人粗喘了几声,“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我们就是伙山贼...”
话还没说完,一记鞭子在他耳畔炸响,随之而来的便是皮肉被撕裂的痛苦,他再也抑制不出,呻(和谐)吟出声。
袁休手中长鞭上颗颗血珠,就像镶嵌着红宝石一样,晶莹剔透,颜色娇艳。
时彧失去耐心,齿缝间吐出几个字,“穿琵琶骨。”
那人惊愕抬头,眼睛里满是惊恐的神色。
穿琵琶骨是一种很少用的酷刑,是将铁环从犯人腋前穿入,从肩胛骨后穿出,再形成闭环,连到铁链上。
金属硬生生镶在皮肉里,之后的每一次动作,都将带来难以忍受的钝痛,残忍程度可想而知。
“不,不,你们不能这么对我。”那人惊恐万状,拼了命地摇头,齿间一片鲜红。
“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生不如死。”袁休狠戾道,“来人!”
“不,不要!”那人凄厉喊了几声之后,转而又变成哀求,“杀了我吧,你直接杀了我吧,我求求你了。”
很快便有人拿来了刑具,那一团沉重铁索“当啷”一声扔在地上,那人心都停了半拍。
袁休蹲下身子,拎起铁索在手里掂了掂,“得找个家伙穿才行。”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已经闪到刑架跟前。
时彧手中握着一杆通体漆黑的镔铁长枪,枪头已经刺入那人腋前半寸。
“啊——”吃痛之下,那人撕心裂肺地大喊,“我说,我说!”
“那你可要快点说了。”
时彧手上不停,还在暗暗用力刺入,枪头锋利,那肌肉组织完全构不成阻力,鲜血汩汩流出。
那人再也受不住,飞快吐出一句,“是赵太尉派我来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时彧手上一顿,那人终于得以喘息。
“说下去。”
“赵太尉说,皇后乃一国之母,寿宴上受辱不说,之后打捞金簪宫人溺毙,时,司马大人竟还怂恿陛下责罚皇后,赵太尉气不过,要我们杀了时夫人泄愤。”那人吞咽了几口,喘着粗气继续说道,“皇后还特意交待了,要把尸体丢入长安护城河之中。”
时彧将手中长枪拔出,“流光,附耳过来。”
流光照做,在听完之后惊讶地回看了主子一眼,随后咧嘴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去。
“大人,那这两个人...”袁休问道。
“杀。”
数日之后,是仲秋节,国丈赵镇入宫参与宫宴,直到天擦黑了才醉醺醺回了府。
他的夫人多年前就因病过世了,只剩下几房妾室。
他摇摇晃晃进了门,迟迟也不见人来伺候,不由得怒吼一声,“人呢,都死哪去了?”
回答他的,是死一般的沉静。
“不好了,不好了!”跟随赵镇从宫里回来的侍从,惊慌失措跑了出来。
赵镇闻声几步跨到门外,凉风一吹,酒也醒了大半。
不对。
这院子里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
侍从扑通一声摔倒在他身前,回头指着院子另一边,咿咿呀呀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废物!”赵镇咒骂一句,回房提了刀,上前去查看。
这一看之下,他冷汗都下来了。
沿着院墙齐齐整整躺了一排尸体,足有十五六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