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其他人都下意识静了下来,邱羚更是下意识坐直了身子。
“不是每个人都能从每一局棋盘里获得乐趣。”宴潇看着她说道,“我不想继续学时,和外公打了个赌。”
邱羚被盯得有点紧张,抿了抿唇问:“什么赌?”
“一次定级赛,如果比赛没有全部取得胜利的话,我就不学了。”宴潇停顿一下,然后才说,“我输了一场。”
“学神打赌都是这样的吗?”喝过酒的邱羚反应了一会儿才搞明白赌约。
定级赛多是五盘棋,邱羚虽然没怎么参加过定级赛,但也的确很少给自己制定五场全胜的目标——棋盘嘛,风云变幻,没有人能够确定自己总是在赢。
“那一场是你故意输的吗?”大概是觉得宴潇和输这个事不搭边,梁祁沭好奇地问道。
吴岫听着这个问题却嗤笑了一声:“宴少爷哪里是肯故意输的人啊?”
梁祁沭想起宴潇在博弈社里面的表现,心有戚戚地点头认同:“也是。”
宴潇和萧纵源的这个互动其实让邱羚感觉新奇,小时候父母很少管束她,也很少干预她做的决定。可是萧纵源和宴潇两位主人公又让这个故事生动起来,她低着头发呆,一时忘记了回话。
“能赢你的人很厉害吧?”梁祁沐仍旧在以自己对宴潇的盲目信任问道。
“是。”宴潇点头,“她是那次定级赛唯一全胜的人。”
“哇。”梁祁沭称赞道,“厉害。”
“嗯。”宴潇这个话题终结者此时竟然也含笑发出了一句感慨,“虽然有点波折。”
邱羚对父母去世之前的事早已忘得七七八八,连自己以前的定级赛输赢几场都给忘了,回忆不起来让她觉得有点不舒服,所以闻声反倒低下头继续喝起酒来。
“邱姐晚上住哪?”吃得差不多后,梁祁沭忽然想起来问,“你订酒店了吗?要不到我家睡吧。”
边望南闻言一个眼刀扫了过来:“现在订酒店也是来得及的。”
“我家不是方便嘛!”梁祁沭理直气壮地说,“我家有客房,爸妈也在家,不会冒犯邱姐的。”
“大可不必。”邱羚低着头摆摆手,制止了他,“我昨天就订房了,离S大不远。”
“嗯。”边望南点头,“我一会儿送你过去。”
可事实证明边望南今天大概是出门前没看皇历,饭还没吃完同寝室友就发来了消息,说是今天临时查寝的带头人正是那个青虹的女生,必须二十分钟内回去划掉不在寝记录。
中午还说“不用管他们”的边望南总算皱了皱眉。
邱羚见状呆呆转头:“要回去了吗?”
“嗯,不用送,现在大学旁边很热闹。”边望南背起包,她看了一眼已经明显眼睛发木的邱羚,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了宴潇。
在场其他人里她只有宴潇算是认识,而且两个男生里明显宴潇更靠谱一点。
后者接收到她的目光,果然点了下头。
“多谢。”边望南抬手拍了拍邱羚的头,和众人道别后匆匆背着包离开了。
边望南一直都是这样雷厉风行的,而且很忙,邱羚也没有太失落,她低着头喝了口水果汤,抿着唇揉了揉肚子。
今天是邱羚第一次喝酒,明显对于自己的酒量没有什么认知,喝得实在太快,如今被边望南开门带起的风一吹,她感觉自己有点晕乎乎的。
宴潇一直在看着邱羚,看着后者往自己喉咙里猛猛灌酒,但他对于邱羚的酒量没什么底,便没有开口阻止。
后半段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邱羚已经捂着脑袋忽然开始背书了。
他们的语文老师布置过一些选背作业,其实背的人很少,但邱羚一篇文章看两遍就能背得七七八八,所以闲着没事全背完了。
此时她就正嘀嘀咕咕地背诵史铁生的话:“现在,沿着河边的夕阳,沿着的少年的初恋的感动,沿着盛夏的晚风中‘沙啦啦……沙啦啦……’树叶柔和爽朗的呼吸……”
全场都呆住了,怀着点惊讶和期待,齐齐盯着她继续背下去。
所以邱羚继续道:“诗人一路吹着口哨回家,一路踢着石子漫想连篇,感到夕阳和晚风自古多情,自己现在和将来都是个幸福的人。诗人L一路走,不断回头张望那座美丽的房子,那儿有少女T。”
她语调中带着少女的清脆和带着酒意的甜,故事和氛围缓缓展开。梁祁沭忍不住鼓掌,说了句:“好!”
“……好了。”宴潇起身,拿过邱羚放在地上的购物袋子,借力给她起身,“邱羚醉了,我送她回去。”
“嗯,看起来挺醉的。”吴岫打开包厢门,叮嘱道,“你仔细些。”
邱羚抱着宴潇的胳膊,因为头晕无力而东倒西歪,因为被打断了,她又换了一段小声念:“命运把我推到悬崖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