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一连两晚都没有歇在清辉院,下人们猜测是小夫妻俩闹了矛盾。
非议像是一滴水落进平静的公府,泛起圈圈涟漪,苏酥不主动去压制,非议也会像涟漪一样随着时间散去。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精力去管束这些细枝末节的事。
苏酥挽袖净面,露出手腕上的伤痕。
“怎么回事?”千梨疑惑问她。
苏酥垂眸,恹恹道:“被世子罚的。”
手腕昨晚的红肿没有完全消去,反而变成更为可怖的淤紫。
“是因为那事?”千梨指的是坊市意外遇见潜逃的景郁之事。
苏酥“嗯”了声。
千梨颦眉,“世子罚人的手段还真是古怪,我去给你找消淤青的碧玉膏。”
“用这个吧。”姜轻比她更快一步,在见到苏酥手腕上的伤痕时便掏出自己随身携待的创伤药。
“就用这个,她身上带的肯定是疗愈伤口的好东西。”千梨欣然接受,打开瓶塞将药液涂抹在伤处。
药液里带有镇痛的薄荷脑,涂在伤口凉丝丝的,苏□□膛却是被一团火包裹,十分温暖。
“谢谢千梨和姜轻姐姐。”
千梨弯起杏眼,“就凭你私底下唤我们一声姐姐,我也得照顾好你呀。”
姜轻没说话,但她的心意和千梨是同样的。
拇指粗的小瓶装不了多少药液,只是临时拿来救急用。
“还有哪里受伤?我房间里还有药。”姜轻直接问明,世子若是罚人,决不会这么轻松。
“没有了。”苏酥摇首。
姜轻定定地看着她,千梨也不禁微微张开唇瓣。
“依照坞里的规矩,惩罚不会如此轻。”姜轻默了会儿缓缓道。
千梨在一旁附和,“是啊,还记得之前有个任务失败,士师不忍年纪幼小的女谍遭受鞭笞之刑,况且任务失败也不能全归咎于她,于是士师代为受罚,受了一鞭。一鞭可不是打一下,而是生生打断一根鞭子。”
千梨现在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或许如今身在公府,若按照坞里的规矩责罚,会让人生疑。”苏酥为陆无咎的轻罚寻了一个合理的理由。
他不是暴戾之人,玲珑坞的规矩是建立时便有的,倘若按照规矩行事,她非得下不来床才行。
现在看来成为世子夫人的差事也不算太差,至少能减轻一些处罚。
“或许吧,你真是好运。”千梨接受她的说辞,眼底生出艳羡,“既然你已经告诉世子那事了,世子处理起来也会比姜轻更妥当,不留痕迹。”
苏酥低眸,长而卷翘的鸦睫掩住对景郁的愧疚之色,“希望如此。”
待梳洗妥当后,苏酥还要去府库清点贺礼,年关将近,京中侯门勋贵之间的走动开始变得频繁。
守院子的依旧是姜轻,她凝视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苏酥清点过各府送来的贺礼,又打算外出去巡视公府名下的各处商铺,今天她本来打算写贺帖送到与公府交好的府邸,碍于手腕有伤作罢。
出府是临时做的决定,门房准备好车马需要时辰,苏酥索性坐在前院的书房里等。
“世子夫人,荣嘉公主登临来送贺礼了。”下人从外头急匆匆地跑来禀告。
苏酥怔了怔,“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