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郁心脏的某一角软化了,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坚冷,犹如他审讯犯人时的严肃,“你是花娘,怎么还怕客人的……请求。”
“这是我当花娘的第一天。”她小声回应,娇憨气浓。
难怪她与寻常的庸脂俗粉不同,景郁在京城与南下的路途遇到的女子多刻意为之,让本就有点洁癖的他心生厌烦。
可她不同,眼睛的形状颇具媚意,眼神却透着稚幼的纯粹,天然去雕饰。
这样南辕北辙的气质在她身上并不矛盾,反而更能激起男人的探究欲。
景郁脖颈上的喉结滑动,“那你还要去吗?”
苏酥摇头,“里头乌烟瘴气的,我不想。”
景郁勾起笑,“正好,我也是。”
两人都没有回到宴席,打开房间里的窗牖,吹了一晚上的夜风。
第二日,景郁将她赎走了。赎人的过程中老|鸨狮子大开口,张嘴就是三百两,景郁爽利地付钱带走人,眉头都没有皱。
景郁在江南查案,苏酥被他安置在别院。
苏酥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她要阻挠景郁查案,但她不能离开别院,景郁此人又戒备心强。
更关键的是他不碰她,她甚至没有趁他酣睡时下手的机会。
日子一天天流逝,两个月里景郁查到贩卖私盐的重要证据,立时动身回京。
苏酥快绝望了,有钱有势的官员外出公办会养美人,待事情办妥后离开也不会带上美人,毕竟在他们眼里美人只是一个玩具,玩具总有玩腻的一日。
景郁回京不带上她,她该怎么办?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景瑜回京居然带上了她。
回京的路上苏酥还有些发蒙,担忧他会不会半途失去兴致,抛下自己。
“在想什么?”景郁问。
他不喜欢隐瞒,出于他敏锐的洞察力大多数的隐瞒在他的眼里无所遁形。
苏酥诚实作答,“想不到你会带我回京。”
“卿卿是我花三百两银子赎买的,我舍不得。”
到底是舍不得银子还是舍不得她,景郁没说。
苏酥想,他最好是舍不得银子,否则她会下不去手。
回到京城,景郁将她带回到自己的府邸。得益于前两个月她没有寻到下手的好时机打草惊蛇,景郁对她全然放下戒心。
她在达官贵人眼里只是一个好看的玩物,能翻出什么风浪呢?
景郁忙于梳理案件的来龙去脉,不分昼夜泡在书房,苏酥为他红袖添香、研磨笔墨。
夤夜时分,紫毫笔搁在山形笔架,景郁揉了揉鼓胀的太阳穴,“写完了,明日我便将折子呈给圣上。”
他看向她,摇曳的灯火下目光柔和缱绻,“夜已深,懒得卿卿陪我熬到折子写完,快回去歇息。”
苏酥低首,“我先服侍大人歇息。”
为期数月的侦查案件令景郁身心俱疲,至关重要的折子明日呈给皇上,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他脑中紧绷的弦松懈,苏酥没来得及把用过的水端出去,他就已经沉沉熟睡。
有她在,屋外没有仆人值夜。
她的机会来了。
折子放在景郁所住院子的书房,离他的卧房很近。
漆黑的夜,苏酥没有提灯,她早已摸清府邸的地形,闭着眼都能在脑海里描绘出地图。
出主屋,向西十一步,向北三十三步,向东七步,书房在右手边。
苏酥推门而入,将写满江南官员罪证的折子调包成空白。
翌日,景郁卯时去上朝,仅仅两个时辰,便提前下衙步履匆匆地赶回来,直奔书房。
听闻他回府的动静,苏酥在书房外问长随,“怎么了?”
“大人本应今日禀呈给皇上的奏折不见了,呈上去的折子一片空白,皇上龙颜大怒。”
“怎么会这样?”苏酥抬手捂唇都掩不住惊讶。
“我明明写满的,为何变作空白?一定是有人动过手脚。”景郁找寻无获,气冲冲地问仆人,“可有人进过书房?”
长随答:“除了打扫灰尘的丫鬟无人进过。”
景郁命人把负责清扫的丫鬟都带上来审问,丫鬟瑟瑟发抖一问三不知,被景郁拖下去打了板子。
丫鬟凄惨的哭嚎穿过庭院,众人脊背发寒,生怕下一个殃及自己。
景郁将进出院子的人全都审讯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通房丫鬟忍不住沉闷的气氛,委屈地指向苏酥,“大人明明知道的,能进出书房的除了洒扫的丫鬟和大人就只有她了,大人不怀疑一个才来府上几日的新人,却怀疑我们这些老人,真叫人寒心!”
她所说在场众人心里门清儿,但无一人敢做出头鸟,那个被大人从江南带回来的姑娘,颇受大人宠爱,谁敢去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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