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去找柳元儿谈天,或许是为了弥补她这些年缺失的情感,也为了让她能感受到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关心在意她的人的。
只是我们的聊天内容最后总会被我带到苏陌烟身上。
“他呀,曾经可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提起苏陌烟,柳元儿的眼中闪着别样的光华。
我就这样托着腮,看着她,听她继续讲着。
“当年他随祖母来我家小住,成日就知道待在书房,什么都不关心。有一次,我信期到了,腹痛的厉害,他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直到后来我与他大闹一场后,才知道在每次我手捂小腹时应该去为我熬上一碗姜糖水……”
诸如这样的故事还有很多,我越听越是心痛,越是心痛就越想听,因为我想要去探寻,去了解那个自己并不熟悉的苏陌烟的曾经。
那个曾经,是属于柳元儿的苏陌烟。
我后来把自己的这种行为,归于“自虐”行为。
元大家就是柳元儿之事很快便传开,街头巷尾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这谈资永远也绕不开给受害的女子造黄谣以及谴责昌德侯府的背信弃义。
连我,也难逃这些闲言碎语。
“她一个商贾之女怎能和人家侯府独女相提并论?这苏家就应该休了她再将柳元儿迎娶进门才是。”
“是啊是啊,可是那柳姑娘现在家破人亡,没有家族撑腰,她自己也已然这副模样,苏家又怎会娶她。”
“所以说这苏家不是东西。人家姑娘都这样了,他们一家倒过得好好的,尤其那个霞娘,开着那样大的妆楼,绫罗绸缎满头珠翠,夫君又帅。都是底层人,她凭什么比我过得好……不是,她凭什么比柳元儿过得好!”
“等着吧,苏陌烟娶她本就是为他祖母冲喜,谁不知道他是被家人强迫娶妻的,他始终最爱的只有柳元儿。”
……
诸如此类的话,我听了很多,苏陌烟怕我多想,每天都会送我来妆楼,午后再将我接回。
“霞娘,我们是天生一对,不要理会他人。”
说着,他会和我十指相扣的走在街上,啪啪打着那些人的脸。
可是只有我才能感觉得到,他的手是在微微颤抖着的。
是啊,虽然柳元儿讲述的云淡风轻,但她那双断腿明明告诉了我们这四年来她漫长的付出、屈辱、煎熬和深情。
她这一切都是为了苏陌烟不受伤害,那么我们又能做些什么?
我只能在夜晚紧紧抱着苏陌烟,我知道如今他也是一样的不知所措。
如果他先遇上的是我会怎样,会不会爱我深一些,毕竟连苏陌烟自己都说,我们本就是天生一对。
可是他的爱,早就先给了另一个女人。即使今日我拥有,却永远是患得患失,午夜梦回时,身边那个温暖的怀抱,只想拥得更紧,仿佛明日就要失却。
果然女人只喜欢男人对自己长情和专一的啊。
苏陌烟爱怜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声音极尽温柔。
“霞娘,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也是唯一的妻。”
原来,苏陌烟也不明白我究竟在意的是什么。
*
老太太大寿,这一天热闹非常。
我来了癸水,腹痛的厉害,苏陌烟说,要不就不去了,老太太不会怪罪的。
我自然知道老太太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怪罪我,可是不出现在有柳元儿出席的宴会中,不知道旁人又会嚼什么舌根。
酒过三巡,老太太扫视了一圈席上的众人,向来慈祥的眸光中充满了威仪。
我心想,不愧是国公独女,即便如此大的年纪,依旧掩盖不了骨子里的霸气。
她说:“庭瑜,我听说前两日圣上早朝后因着那些流言蜚语将你留下问话了?”
我公公点头:“是。”
“孩子们的事你莫要多管,圣上也管不着臣子的家事。元儿这一生不易,但是木已成舟,我们不能再对不起霞娘。我会把元儿当做亲孙女疼爱,为她择良婿,甚至她若不愿那便不嫁,谁说女子一定要嫁人的,我所有的积蓄全部给元儿,我养着她。你可听明白了?”
这话虽是对着我公公说,但显然不是给他听的。
柳元儿眼眶含泪:“多谢祖母,有您这句话,元儿便心安了。”
手背上亦有温热的泪滴落。
能被这样一家人善待着,我更有些惶恐起来。
席间,我不时手捂着小腹,菜也未吃多少。
苏陌烟将熬好的姜糖水放到我跟前,又很自然地将手托在我后腰,轻柔熟稔地为我揉起来。
热意传来,腹痛也缓解不少。
然而我突然站起,甩落他的手。
“霞娘,你……”
“对,对不住,我有些不太舒服,先回了。”
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