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伤不过是手臂擦破了些皮,郎中为我包扎好后便去看苏陌烟,谁知却被他轰了出来。
“李霞霞,你进来。”
苏砚之将那药膏塞到我手里道:“谢天谢地,阿烟居然让你去,那便有劳弟妹了。”
我看着那药膏有些不知所措,苏砚之却在一旁鼓励我:“阿烟最不能忍受他的后背被外人看到,他的这个秘密除了家人外,谁也不知,果然弟妹你是阿烟最亲近的人。”
我是苏陌烟最亲近的人。
他的秘密谁也不知。
我忍不住问:“那柳元儿知道吗?”
苏砚之信誓旦旦:“那自然是不知道的。”
虽然我并不知道苏砚之说的是什么,但是听到柳元儿与苏陌烟之间原来也有着彼此互不知晓的秘密时,心情还是畅快不少。
房间中,苏陌烟闭目趴在床上,身上虚虚搭了件月白的里衣。
似乎是很疼,他轻哼一声后,里衣滑落于地。
真想不出来刚刚他是怎么忍痛把我抱回房间的。
我不禁暗骂苏庭瑜,下手也太狠了,就好像苏陌烟是他替别人养的孩子一般。
可是远远看去,除了上面那十几条鞭痕外,苏陌烟后背还露出了大片大片形状奇特的阴影,中间是脊梁的线条,深的像条被刀劈过一般。
我走过去俯下身用食指沿着苏陌烟背部的线条一路滑下去,他一阵颤抖,反手抓住了我的手。
便是在那一瞬问,我倒是看明白了,他的后背是大片大片烧痕,像绽开的焰火。
14
那天晚上,我为苏陌烟上过了药,也听着他给我讲了故事。
关于他的故事。
他说他从小生活在南方,和母亲一起,而他的父亲仿佛只是以一个称呼而存在的,一年也见不到两面。
我说:“你父亲虽然长得难看些,脾气古怪些,人还是不错的,而且他领兵打仗,有那么多兵马,多强啊。”
“男人强就一定很好吗?”苏陌烟盯着我,他的眼睛像繁星般璀璨。
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红了红。
苏陌烟似乎也意识到我的思想又跑偏了,轻轻推了下我的头。
“男人强大并不能保证不会犯错,也不能保证你就一定能过得幸福。而且越是强大犯的错误就会越严重,结果就会越无法挽回。”
我彻底糊涂了,苏陌烟继续说道:“我只想告诉你,强大不是幸福的充分必要条件,从来都不是。”
他抬头看了看月亮,那天乌云很多,月亮的轮廓也看的不甚清晰。
苏陌烟声音低了下来:“我父亲常年在外领兵作战,偶尔回家。我母亲也不怨他,总是在知晓他快要回来的时候将家中各房间都换上崭新的鹅黄色的被单,帷帐,然后亲自下厨去做上一桌饭菜。”
“我母亲很喜欢鹅黄色的,所以父亲也常常给她捎回各种鹅黄色的布匹。我敢打赌,你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鹅黄色的衣物床单。”
我点点头,没有打断他。
他继续说着:“在我十岁那年春天,母亲又有了身孕,我摸着她的肚子说,要有小弟弟小妹妹来和我一起穿鹅黄色的衣服了。”
“母亲笑着摸了摸我的头,眼中满是慈爱,她问我喜欢弟弟还是妹妹,我说我喜欢妹妹,这样我以后会买各种漂亮的衣服给她,然后等她长大了,有喜欢她的人的时候,我便玩命的使唤他们,哪个能坚持下来,哪个就做我的妹夫。”
我忍不住弯起嘴角,原来小时候的苏陌烟就那么混账了。
“那一年,父亲与大哥去了北疆,前线屡传捷报,而我和母亲却在一个傍晚被人掳走,关在一个看不见外面的房间里。我问母亲,为什么父亲不来救我们。母亲坚定地说道,他一定会来的。是啊,她总是那么的相信着父亲。”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天门外出现骚动,听语气应是父亲的部队大胜,而抓我们的北疆首领下落不明,他手下的人忙着逃命,便放火烧了这间屋子。”
“母亲倒在地上,腿上压着燃烧的房梁,看不清脸,我用肩膀扛住她往外面拉,有湿湿的东西一直从她身上流到我腿上。”
“终于挪到了门口,我用尽力气推门,门就是打不开。母亲从我肩头滑下去重重倒在地上,粘稠的血连在我们之间,又一根房梁被烧断了,压向地上的母亲,我扑了过去,只觉得背上炸裂般的疼痛,我只能用手紧紧地撑住地面,不让碎片碰到母亲,可是我的身体都好像失去知觉了,唯一的意识来自死命用力的手臂。”
我蜷了蜷手指,想要攥紧拳头却不能。
这件事光听着就让人很无力了,何况当事人苏陌烟呢。
“后来救我的郎中说我的手一直就是这么向前举着,怎么按都按不下来,肌肉整个似僵住一般。我醒来时已是十日后了,父亲守在我床边,又黑又瘦,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