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脚下打滑,发出一阵嘶鸣,踉跄了两下侧身摔在了坡边,登时将何明瑟狠狠的甩了出去,她转眼之间就滚下了山坡。
“世子爷,好像……是个姑娘。”拿刀人转身朝身后的人道。
雨中的蛇山雾气缭绕,仿若仙境,抬眼望去,只能看出几米外,衣袂翩翩的白衣少女恰似天外仙子突然闯入了这陌生的神仙宫阙,让人看得入了迷。
此时,面色冷白的雍王世子赵献早已经站在他身后,呆望着跌落下马的何明瑟,待他反应过来,急急冲进雨中,吼了一声:“救人!”
……
两日后,武昌城内,雍王世子营帐中。
何明瑟嘴角微动,艰难的睁开眼睛,此时她觉得头沉如石,身上、手上也有隐隐的疼痛。
守在她身边穿着青袍的男子正拿着帕子替她擦拭脸上的汗珠,见她有了反应,白净的脸上泛起了笑容。
他端起身边的青瓷碗,将一勺水送到了何明瑟的嘴边。
她咂了一口嘴边的水,抿了抿嘴唇,神志渐渐清醒,努力睁开眼睛,两眼茫然的看向帐顶。
男子见她苏醒,轻咳了一声,她缓缓转过头,只见眼前的男人朝她笑意盈盈,笔直的坐在自己身前的他,皮肤白净,眉眼俊秀,有着浓浓的书卷气。
她心下诧异,刚欲开口问对方是何人,就见有人撩开帐帘匆匆进来道:“世子爷,湖广指挥使闫良已经自尽,巡抚高锦遇等已经束手就擒……”
对于属下的莽撞,男子面色微有不愉,回头摆了摆手,使了个眼色,示意让他下去,来人见状,立马闭嘴躬身退出营帐。
男子转过头来,对着何明瑟,笑容又挂回了脸上,他复又递了一勺水到何明瑟嘴边,面色明媚,温声道:“姑娘,你终于醒了。”
何明瑟头疼欲裂,眼神疑惑望着男子,气息微弱道:“湖广?这里是武昌吗?”
男人微微皱了皱眉,这姑娘见了他们一行兵丁吓得滚下了马背,此时倒像是不记得似的,“这里是武昌,姑娘你……不记得发生的事情了吗?”
何明瑟的头愈发的疼了,她只记得,母亲刚刚去世,父亲刚升至兵部侍郎,她正在随着父兄去京师赴任的路上。
何明瑟艰难的摇了摇头,她记得距京师还有不到三十里,为何此时又回到了武昌?
男子见状默默松了一口气,脸上仍笑容不减,温柔道:“你前日一个人在蛇山骑马跌落山坡,你真的不记得了?”
何明瑟又在脑子中搜索一番,跌下马?一个人在蛇山?不会吧!她记得蛇山步道是极难走的,以往去龙华寺,都有家里人随她一起。
男子看她拧着眉心的样子,给精致如刻的眉眼上添了几分真实感,心里仿佛漏跳了一拍, “也罢,你只管放心的在这里好好养伤,我叫赵献,我会照顾你的。”
赵献是雍王世子,时年二十二岁,已经随雍王久经沙场。此次他和雍王分头出兵,他南下取湖广、四川,雍王进军河南、山东。
武昌城守备森严,时任指挥使阎良是老将,最擅的就是守城,赵献派兵围了整整十天都没找到一个突破口,最后在一个武昌籍降将的出谋划策下,主攻宾阳门才出奇制胜攻进了武昌城内。
何明瑟以手支撑身体艰难起身,赵献想伸手扶住她,但又怕唐突了她。
他克制的收回手臂关心道:“姑娘小心,你身上还带着伤呢。对了,在下还不知道姑娘叫什么名字?”语气温和,教养良好。
何明瑟慢慢坐起身来,仔细打量了赵献一眼,眼前之人温文儒雅,说话声量不大,眼睛看着她时似一弯新月不染半分杂尘,和这眼前的兵帐极为不搭。
她之前同父兄随军过一段时间,军营里都是些粗糙的莽汉,就算是像兄长这样爱惜容貌之人,在军营里都是日日灰头土脸,并没有像他这般雍容整洁。
“我叫何明瑟。”她抚了抚额头,摸到了头上包着的药布,周围还弥漫丝丝的血腥味。
她发丝垂落腮边,脸上有被树枝刮出的血痕,但仍难掩清丽之色,眼波含水,婉转可怜。
赵献不禁失神,喃喃道:“水木明瑟,洁净而美丽,人如其名。”
何明瑟见他不加掩饰的盯着自己,嘴里又念念有词,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低声道:“赵公子!赵公子!”
前日赵献将她在山中救出,看着眼前这个清丽的小娘子,他便内心微动,她在雨中骑着白马的身影,真仿若林中仙子。
“我自打见了姑娘便觉似曾相识,不想失态了,让姑娘见笑。”
从未有男子当面对何明瑟说过这种话,何况赵献样貌,气质皆是一流,她听了不觉心里狂跳了几下。
赵献放下碗道:“姑娘别担心,你头上只有一道小口子,且藏在头发里,军医已经替你包扎好了,不会影响到容貌。”
何明瑟哦了一声,感激道:“多谢赵公子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