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腕,没再说什么便回房了。
“小姐,二少他……也是担心您。”陈妈温言劝道。
林禾霁看向陈妈的视线中没了对着李妈的那般挑衅讥讽,多了些柔色,“陈妈,不必为他推脱。对了,家中事务都处理妥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有劳小姐挂心,都处理妥了。倒是小姐这几日清瘦许多,是那妈子又多事了吧?”
“我没事,就她,还不敢兴出什么风浪。”
“陈妈,我去洗个澡,您帮我备下车,我一会儿去学校。”
“小姐,我刚看见游家二少爷在楼下等着您呢。”
“不用理他。”
“哎,那我下去备着,您记得一会儿把桌上的餐食用了。”
林禾霁对陈妈暖暖笑了笑,“嗯,好。”
陈妈是督军原配夫人婚后带来的,看着林禾霁自小长大,也是偌大督军府中,林禾霁能吐露心声的唯一一人。
多少次林禾霁下定决心离家出走去找寻母亲与姐姐,也都是陈妈狼狈不堪四处苦寻,最后将她完好地带回来。若没有她,想必林禾霁早已冻死在哪个角落了。
洗漱完备,林禾霁抱着几本书下了楼,将陈妈备得那些餐点吃了,与陈妈道声别,便出门朝车前走去。
“小禾禾,来啦,快上车!”
游子从见到林禾霁,眼中登时一亮,颠颠打开车门等着她过去。谁知林禾霁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后,疾走几步上了后方那辆车,猛地关上车门催促司机快走。
林禾霁对这无赖了解得很,若是走得慢了被他缠上,他非得将那司机烦到崩溃,最后磨到快没时间,匆匆忙忙与司机换了车再送她去上学。
游子从看着那辆疾驰而去的汽车,脑海中飘过几个大字,“轻敌了!”
林立梵避在窗后,见林禾霁走了,才颓丧地挪到桌前,拿过放在一侧的洋酒,拧开盖子大口灌着。
昨晚他清醒得很,哪有碰过什么酒,只无力蜷缩在她门前,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脑海中,林禾霁斥吼着的怒容不时闪过,是啊,他是她什么人?有什么资格管她?
思绪喧嚣,吵得一颗心抽痛,男子唇角牵起一抹苦笑,“酒啊,真是好东西,醉了就麻木了,还想些什么呢?”
酒入愁肠,心也似空了,幽幽在雾中荡着。转眼间,一切回到从前……
被娘领进督军府前,林立梵是见过林禾霁的。奶娃娃般的小瓷人,被儒雅男人举到半空,在空中摆出小鸟飞翔的动作,高高低低地“飞着”。
“爹爹,再高些,我要抓到天上的星星!”
“哈哈!小丫头,现下灿阳照着,你要去哪儿抓星星啊?”
“爹爹,姐姐都给我说了,棉花糖后面就是星星,我要将那些棉花糖全部吃掉,抓几颗星星下来,给爹爹一颗,姐姐一颗,娘亲一颗,对了!再给陈妈一颗。”
“丫头小小口气倒不小,这么多星星你拿得了吗?”
男人一句一句逗着小姑娘,眉宇间一向覆着的威严之气也淡了些,看着小丫头的目光满是宠溺。
“那当然啦,我吃掉两个,左手拿一个,右手拿一个,到时候吐出来洗洗,就跟新的一样啦!”
“好!那爹爹再将你举高点,助我家丫头去摘星星!”
本是无意间路过,看到那一幕,却像是被牢牢吸住,再也挪动不得半分。
那样的温暖,是他做梦都梦不到的幻想,哪怕近在眼前,光是看着,都觉出正有一股肆虐的洪流将他淹没,吞噬了一切生的希望。
生父生性暴虐,整日跟着所谓的帮派到处生事,在外头吃了气或是喝酒喝过了劲,回家抓过他娘便是一顿毒打。
娘总是将他提前支出去,免得被他爹抓到,但即便是这样,仍避不了他爹刻意寻他。逮着了,便一个巴掌甩过去,将人扇晕在地,无数的拳头和肘击也就跟着过来了。
他常想,戏本中家人间的温情真的是存在的吗?为什么他生来就淹没在一片黑暗!无数重拳向他击来,他却无力反抗,一次次被打翻在地。
他也常偷偷溜进教堂,学着他人的模样向神明祷告,“求求您,渡我光明,予我快乐,哪怕只有片刻也好!”
可惜,一切如常,黑暗始终笼罩着他,吝啬予他哪怕一丝喘息的机会。
于是,他不再去教堂了,“神不渡我,索性就在黑暗中……溺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