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朱唇之下叼着一根细长的竹枝叶,银簪将齐腰长发给束了起来,眉宇间透露着一股股豪迈之气,浓眉淡妆,指点着寨子中的事务。
她本是许涉的妹妹,名唤许然怡,至今年岁也不过十七个年头。在这寨子中,虽不是这掌事之人,却怎么也得有她一席之地。
因她常年露面于这寨中,基本上无人不知晓她的身份,有她两个哥哥坐镇,必然是没人敢惹她的。
若说她有什么喜好,就只有一样,那就是喜欢黏在司徒正的身边,做他的小跟屁虫,日日唤他司徒哥哥。
许然怡此生唯有一个愿望,她希望司徒正能够娶她,风风光光的,最好是十里红妆,明媒正娶的那种。
这个愿望她等了十来年,只不过司徒正一直都在拒绝她,什么理由都有。
“您年纪太小啦,小孩子是不可以讨论这些的。”
或者:“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没羞没臊地要别人男孩子娶你呢!”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寨子,但司徒正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去拒绝她,也就一直拖着甚至是打算不了了之。
许然怡比划着万俟尘手中的盆子,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水池子,傲娇地说道,声音如新发的嫩芽带着点柔韧劲。
“新来的啊,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告诉你怎么走,从这里一直走拐个弯儿就到了洗衣服的地方,那儿水很深的,别掉下去了!”
万俟尘端着手中的木盆,里面还有一个经时间沉淀后显得有些光滑的捣衣棒,他低声颔首。
待他离去,许然怡的目光才从他的身影中抽出来,她吐出了嘴中叼着的那根竹枝叶在地上,用脚踢在了一边。
“哥哥们最近招的都是些什么工啊,个个看起来都是些细皮嫩肉的,能干活儿么!”许然怡抬手摸着下巴思索着,又望了一眼早已远去的万俟尘,“不过……这位小兄弟倒是还有番姿色,可惜了,埋没在了这个地方。”
她摆摆头离去了。
白以迟醒来的时候日头已经绕过了山丘一大截,屋中逐渐亮堂了下来,她只觉得某个地方一阵阵疼痛感袭来,她吃力地挪动着身子,心想着这是为何……
再看一眼身上的衣裳,是干净的,应该是有人帮她换洗了吧,不过这寨子中难得见到几位女性,是谁换洗的就不可知了。
她把所有的可能都试想了一遍,唯独忽略了万俟尘这个人。
屋子里空无一人,白以迟琢磨了好大一会儿,许是睡得太久,记忆错乱了吧,忘了今日是上山做工的日子了。
她推开屋子的大门,吱呀乱响惊醒了窝在门槛边小憩的狸花猫,那猫儿理了理脚丫看向白以迟,走过去翘着尾巴靠着她的裙摆蹭了几下。
“猫?”她蹲下去将它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摸着,猫儿也随之垂耳,发出“呜呜”低鸣声。
“你喜欢猫?”许然怡站在老远处朝着白以迟问道。
她本是回去寻司徒正去了的,只是想到这事儿越发觉得离奇,屋门掩盖是万万不合常理的,屋中潮湿,做工的一般都会趁着日光大的时候晒晒,自然就疑了心,便折返了回来再看看。
哪有什么喜不喜欢,只是见它瘦骨嶙嶙可怜罢了。
白以迟摇摇头,盯着她上下打量了许久,没想到许然怡居然是个女子。
许然怡被她这一举动弄得无措了起来,随即大声质问道:“喂!你这家伙,你爹娘难道没有教过你不要随便盯着别人看吗?”
白以迟小动了一下嘴角,似是在微笑,但又好像不屑于去回她,便撇过了头进屋去了。
见白以迟不理她,许然怡心中顿时窝火得紧,立马走上前去冲她咬牙厉声呵斥道:“你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她放下手中的狸花猫,掸了掸身上刚沾上的灰尘,忙不迭的找了一处坐下,回答她:“哦,我方才没有理你吗?那可真不好意思,我耳朵有些许背听不太真切,抱歉了。”
这一句话下来堵得许然怡哑口无言,她战术性地清了清嗓子,再次询问道:“你真的是耳背嘛,我听我哥哥说过,肝火上扰最易出现目赤耳鸣的症状,那些耳背的用龙胆泻肝汤最为有效,我找她替你开一方,如何?”
白以迟撇撇嘴角,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表露出来:“请便。”
许然怡倒是大方,她自小跟在司徒正后面,什么药方之类的也学过不少,就是迷迷糊糊的偶尔需要提点一下。
她徐徐试着靠近白以迟,肌肤吹弹可破,换完衣裳后的她体香逐渐四溢开来,许然怡虽长在这乡野之间,但香料的好歹还是一眼就能闻出来的。
她卖力地深吸了几口气,想尝试着闻出些什么来,白以迟见状依旧镇定自若地询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一个男的怎么会有体香,况且这味道并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多年在沉香的熏染之下形成的,你到底是何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许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