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俩人显然也反应过来,权顺荣双手撑着桌子喘,徐茗好在另一头瞪他,喘得更历害,嘴上也不饶人:“臭白毛,你体力不行,多锻炼吧。”
白毛自然不肯落后,把手机扔过去,隔空点点她:“写检讨吧你。”
“凭什么啊!”
“骂我让外面人听见了吧?我多没面子。”
“谁乱抢我手机啊?!”徐茗好抿紧嘴巴,眼睛瞪得溜圆,压低了嗓音有力地顶回去,“烦死人!什么锅都往我头上扣!讨厌死了!”
“小姑娘老说什么死了活了的,”权顺荣清了清嗓子,把袖子捋下来,恢复成往日里那种人模狗样的唬人气场,边推门边说,“800字检讨,明早放我桌上。”
徐茗好差点咬碎一嘴白牙。
这人知道在办公室里待着很容易就被八卦,所以干脆躲出去了,留徐茗好顶着一众视线走过去,进去出来是两种不一样的煎熬。
“好好呀,权老师怎么说的?”
“我怎么听着你骂他了?”
“你可真有胆子,你不知道他是谁啊?”
徐茗好哭丧着脸,哼哼哈哈地一个个应付过去,刚打开文档准备开始写,就收到了权顺荣的消息。
-不许上班时间写检讨。
-你监视我!
-小屁孩心思好猜得很。
-自己躲出去算什么男人!!!
-就算是太监也是我给你发工资。
-恨你!
-不许恨。
她被堵到说不出话来,哼哧哼哧打了空气两拳,认命地去做数据。
晚上自然而然得加班,跟文珺慧说好的六点吃饭改成七点,她很自信地觉得自己肯定能在一小时里写完八百字。无奈这八百字可不是作文八百字,好学生徐茗好上学的时候都没写过检讨,上班了居然因为骂老板被同事听到了这种荒唐的理由憋这八百个字,她一点儿经验都没有,一面写一面觉得荒谬,枯坐半个小时后文档里不过字数不过一百。
半个小时一百字,还剩七百,徐茗好扳着手指头算账,撇去俩人名字,公司名字,检讨抬头和日期能再少写一百字,这样的话得再坐三个小时,怎么可能!
她坐在电脑前欲哭无泪,办公室的同事一个接一个地走了,下午那几个嚼舌头的看见她瘪着嘴巴加班,也都不再说什么,拍拍肩膀权当安慰,各自消遣去了。
微信里她已经给文珺慧连跪几次,时间从七点推到明天,约饭是不好办了,天开始黑下来,路灯次第亮起,窗外熙攘,仔细听还能听到放学的高中生嬉闹的声音,还有街头路过的小贩在叫“十块钱三串,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烦的时候听到什么都嫌烦,徐茗好心想,十块钱才三串就敢说不要错过,老家的烧烤,牛肉串也才一块五。想到这里又开始想家了,五一的时候她没能回去,跟妈妈打电话还聊到了这边的物价,又撒娇说想吃冰糖葫芦,去了核,糖壳里裹上芝麻,豆沙满得能从山楂芯里滚出来,也才五块钱一串,她过年回家的时候没吃够。
可是妈妈真的要给她寄糖葫芦过来的时候,她又回绝了,顾虑有很多,公寓冰箱太小,天气太热会化掉,浪费钱,每一个理由都能让她拒绝妈妈。
相比起其他同学,她的工资还算高,至少超过平均水平,能养活自己且有余裕。但一线的城市一流的物价,初次买早饭时25块钱一碗的小馄饨吓到了她,然后接下来的每一天都会被价格冲击到,接下来的半个月活得精打细算,战战兢兢,吃个水果也要想破了脑袋找折扣,这才猛然醒悟原来大学食堂已经是这里最低的价格。
虽然已经在这个城市安顿下来,但她仍产生不了归属感,还习惯把回老家叫作“回家”,而每天下班都只是“回公寓”而已。好几个晚上徐茗好抱着枕头哭,锻炼出嗓子酸涩还能正常说话不让人听出来的本事。
还好有慧慧在,她想,不至于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周末想吃个什么东西,也能一起。办公室的同事们要么已经结婚,要么生了孩子,聊的话题她都插不进嘴。只有一个权顺荣似乎和她同龄,打扮得那么潮,估计也没到三十岁的样子,变着花样折腾人,写检讨,亏他想得出来……
“……徐茗好?你还在?”一个黑影刷开门,摸索着开了灯,“怎么不开灯。”
一瞬间办公室亮如白昼,窗外的车水马龙不再那么亮眼,反而在玻璃上印出一个权顺荣。
他慢慢走过来,窗户上的影子越来越大,直到盖住徐茗好的。
“不开灯不害怕吗?就电脑亮着,我还以为办公室进贼了。”
权顺荣站在她面前,身上是稳重的檀香,很贴合他给别人的感觉,只是裤子和上衣不搭调,从纯黑变成了一条浓紫色的。
她下意识问出来:“你换裤子了吗?”
“是啊,”上司无奈地说,“今天是个人就要问问我裤子怎么了,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