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家王爷知道了说不定还会幸灾乐祸。
“不对,就算她日后做了太子妃,也不能对您不敬,您可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娘娘肯定是站您这边。”
安子夜:亲侄女哪比得过亲儿子,何况还不是亲的。
“不过,王妃您那个趁今日结交京中好友的主意恐怕要落空了,奴婢刚才算了算,今日来赴宴的贵女大多都在那亭子里。您与上官宓生了嫌隙,她们又都与其交好,怕是……”
要疏远您。
安子夜这次没腹诽。
“那可不一定。”她笑了笑,“念春你说,论家世,她只是个尚书之女,那里可还有侯府千金,论才情就更不是隆京翘楚了,这些人为何要捧着上官宓?”
念春细想。
“为太子妃的身份?”
“不错,既如此,她们聚一起,不过是一捧细沙搅和了水被揉成团,你一拳过去,即便不能一下子打散,也必定会击落下散沙。”
念春似懂非懂。
“太子妃人选定下两年,现今还不知婚期,那些贵女肯定也有动摇的,可是,散沙会是谁呢?”
安子夜耸肩。
“我也很好奇……”
话未说完,她忽地神色一变,转过身。
敏锐目光直直投向身后假山旁那枝繁叶茂白花锦簇如银装素裹的六月雪上。
念春被此举惊到,凑近些。
“王妃,您看见什么了?”
不是看见,是听见。
安子夜不作声,只是目光定了良久,也只见那白花被风吹得微微摇摆,再无异动,才有些迟疑。
“没事,可能野猫,走吧。”
主仆二人没再多停留,离开了这附近。
待脚步声行远,六月雪下才钻出了一个人影,掩着身形很快离去。
这一幕,被藏于树后的叶羽瞧得分明,他沉着眼眸思量半晌,没再跟上安子夜,而是折了回去。
*
离宴席没剩多少时候,主仆二人打算往厅堂去,途中恰经过一片湖,水波清澈,鱼群嬉戏,湖面还卧了片片碧翠硕大的荷叶,零零落落竖立的粉嫩夏荷在湖央迎风摇曳。
安子夜忽想起王府那池荷花,便在拱桥上多停了片刻。
说起隆京的荷花,最迷人眼的当属怜云殿里的吧。
那是裴宁轩母妃的旧居。
前世她穿来不久,曾误闯过怜云殿,瞧见一次,但惹得裴狐狸大动肝火,后来就再未去过,便是裴狐狸再主动要领她去,也都被她矢口拒了。
念春不知从哪儿掏出块饼子,捏碎,撒了一点点喂给桥下聚来的鱼。安子夜安静看着这幕,心绪竟平和不少。
直至有零碎脚步声及近。
她抬头,便见六七个婢女排成一列端着茶点往这边走。
宴席快开始了。
正欲收回视线时,安子夜却与其中一人对上眼,虽只一瞬,对方很快错开,却也让她身子一僵,无端记起一个快被她忘却的身影。
晴妍……
那眼神的熟悉感一经烙上,便像白纸上染开的墨渍,难以再收住。安子夜几乎是立马拽住念春的手,就要拉着人离开。
可再转身,却又见一列婢子从拱桥另头走来。
她目光睃了几个来回,定在其中一人身上。
安子夜吞咽了口。
眼看两队人都要踏上桥,她往后退半步,腰间正好抵上桥栏。
她咬咬牙,压低声冲念春道:“你马上回我们与王爷分开时的六角亭,找到王、不,找到卫小将军。”
念春一愣。
“小将军?”不是王爷?
“就说我捡到了他的护身符,请他立马来湖边。”
念春一头雾水,“可……”
“快去。”安子夜拧眉,“性命攸关,你不得有片刻迟缓。”
“是、是!”
念春被吓到,不敢再逗留,急急忙下了拱桥,往六角亭方向跑。
此处离六角亭不算远,以念春的脚程,若中途无人阻挠,她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安子夜神色微沉,暗暗将从念春那里夺来的饼子捏碎,抬头,笑看向那分别从两边接近的婢子。
她两手撑在栏杆上,轻松一跃,便坐上桥栏。晃悠着两腿,等待两队人接近。
约摸还余半丈距离时,那混在婢子间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抖落藏于袖中的利刃,握在手里。
也是这时,安子夜忽而往后倒去。
“哗啦!”
此举震惊众人,婢子纷纷僵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唯独有两个反应快,冲至栏杆前往下看。
不知怎地,人掉下去的地方竟聚集了密密麻麻的鱼群,遮挡了她们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