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自家老爷对此人,口呼仙师。
他猛地一下子想起张府大堂前,挂着的那幅画像了。
再细望了韩湘子几眼,三庆才骤然发觉,眼前这看起来儒生打扮之人,正是画像之中的仙师!
他在张府为奴有好几年了。
偶尔也听人提起过,说张家能有现在这般富贵,全靠画上那位仙师。
甚至还说他就是大唐之中赫赫有名的洞箫广济天师!
想不到,如此仙家人物,今时来了张家。
一时之间,三庆被吓地头晕目眩,只得跟着跪了下来。
“张居士,你与贫道也算旧相识,无需这般多礼。”
见状,韩湘子摆了摆手。
“不敢。”
张昌文十分拘谨开口。
韩湘子只能无奈一笑,也不管他,径直走进了张府。
对此,张昌文与那位仆从慌地站了起来,跟了进去。
“张居士,老夫人的牌位在哪儿?容贫道为她上烛香。”
韩湘子信步走到廊中,想起张老夫人不在,就随口问了句。
“家慈牌位在这边,仙师请!”张昌文伸手指了指一偏堂,道。
韩湘子微微点头,当下与他进了那偏堂。
接过这张昌文小心翼翼递来的一炷香,韩湘子也不多言,径直来到案前,把香插在灵龛之中。
至于拜吗?
韩湘子倒没有拜。
毕竟,以韩湘子如今天庭四品正神的身份,那张老夫人怕承受不了。
一旦拜了,则大大损了张家的阴德。
给张老夫人上完香后,张昌文又把韩湘子请到了正堂。
二人谈了一些往事。
自从韩湘子离开张家后,张昌文在张老夫人的悉心照料下,渐渐痊愈了。
经过画皮鬼一事,他已看透了生死,自此苦读诗书,终于在五载之后,考上了进士。
为官十余载,他官至四品。
最终,因其母去世,于前年丁忧,回了隆山县。
至于他二弟张崇武,也当了武将。
因要驻守边关,多年未曾回家。
眼下,这张府也就张昌文一家在此。
韩湘子又问了下戚家的情况。
对此,张昌文叹了口气,唏嘘道:
“仙师,这戚家早就没落了,当年戚老太爷不知何故被千牛卫的带走,事后威州戚氏宗族似犯下了大罪,触怒龙颜,导致直系一干后人,死伤大半。”
“至于旁系,全是不争气的,烂泥扶不上墙。如今这隆山戚家,大部分是佃户,哪还有往日风光。”
听到这里,韩湘子心头有所触动。
当日,戚氏宗族灭亡时,他早已料到这戚氏宗族后人,必遭祸乱。
哪成想,二十余载过去,戚家人居然大部分成了佃户,这还真是造化弄人。
“居英村那位何书修现今如何?”
忽地,韩湘子想起居英村一事来,又对张昌文问道。
说起来,戚家的灭亡与卢芸可大有干系。
若非戚老太爷害死了卢芸,韩湘子岂会把目光注意到隆山戚家?
见韩湘子问起何书修来,张昌文脱口而出道:
“仙师,是问何大人?”
“何大人?”韩湘子目光微顿。
似望出了韩湘子的困惑,张昌文忙解释道:
“仙师,有所不知,眼下这何书修何大人,正出任景州刺史,地位还在我之上。”
“据说当年考中进士后,就把一家老小以及卢母接走了,每逢卢芸忌日时,他才回家一趟。”
“可惜的是,这何大人时至今日,还未婚配,也不曾娶妻。”
说到这里,张昌文怅然一叹,十分感慨。
“倒是个痴情人。”韩湘子自语道。
在张府坐了一阵,韩湘子便要起身离开。
张昌文见状,赶紧拦下:
“仙师,这才刚来,又要走吗?”
“不如在府上多待些时日,适才我已派人去准备酒席了。”
韩湘子摆了摆手:“不必了。”
他才来隆山县,是了却一份因果。
这因果既不在张家,他也不想久待。
见韩湘子不愿留下,张昌文只得住口,没有多劝。
只是目送仙师离去时,后者走出门口,却忽地高歌道:
“且行善事画前拜,烛香袅烟作福寿。”
话落,这张昌文闻言,若有所思低下头来。
片刻后,方才琢磨出这诗里意味,正欲恭身拜谢时,抬首间却没了韩湘子的踪迹。
“仙师,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张昌文语气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