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儿,快些走,等出了村子,就一路向西,跑到饶平县!”
薄暮冥冥的夜色之下,平沙镇柳湾村的方老爹家,其妻方章氏正不断催促屋内的一妙龄少女,道。
少女名为方娥萍,年芳二八,生的是明媚动人,削肩细腰。
原本方家准备年底把她许配给江州一远方亲族。
可不幸是,今年这潮安县拜祭鼍龙神的人选,却落到了方家头上。
方老爹与方章氏,就方娥萍一个独女。
自然是说什么也不愿意把她送给鼍龙神。
但如今这人选已定,不可更改。
想要活命,唯有私自出逃,才有生路。
“爹,娘,女儿不走,天亮之后,村正就会带人来咱们家接人。”
“女儿若走了,他们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屋中,方娥萍却一直不肯动身,尽管方母已为她收拾好了行礼。
她依旧紧咬贝齿,倔强站着。
她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但也清楚,自己若是离开了此处,这个家也就散了。
父母或许也难有命在。
毕竟,以往血淋淋的教训可不少。
“傻丫头,你若不走,明日想走也晚了,你还年轻,犯不着上赶着送死。”
“我与伱爹活了一大把年纪也活够了……”
方母看杵在门口如同木桩的少女,心中一酸,背过身去,抹着眼泪道。
而方老爹则在不远处,大口抽着旱烟,皱巴巴的手搓着烟叶,眼神望着这片深邃的黑夜,明灭不定。
“娘,要不是咱们一起逃走吧?”
忽地,方娥萍似想起了什么,忙对方母道。
“这……”
方母一怔,明显先前未曾想到这些。
“娘,你们待在这里也是死,女儿待在这里也是死,倒不如一起逃出去,还有一线生机。”
方娥萍见母亲没有开口,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她撺掇道。
“孩儿她爹,你觉得了呢?”
方母拿不定主意,又对方老爹问道。
“萍儿打小就倔,我们若不跟着走,她绝不会离开。”
“更何况一女孩子在外奔波,我们也放心不下……”
方老爹将撮好的烟叶装好,无奈叹了口气。
“行!”
“那我也收拾收拾,咱们二更就走。”
方母重重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了。
当下,她就去家中收拾了细软,又带了几套衣物。
而方老爹,则去磨了刀。
一柄短刀,一把镰刀。
短刀是拿给萍儿防身用的。
而镰刀则是随身携带。
磨完之后,方老爹用手试了试锋利程度,自觉不错后,才把那柄短刀,交给了萍儿。
不知不觉间,这夜色已到了两更天。
放眼望去,这夜色如墨,乌云遮月,远处不时传来阵阵海潮声,空气之中还裹扎着一丝腥味。
彼时,方家三口已准备妥当了,静悄悄关了屋门,还熄了灯。
一开始,大家本想沿着小路出村的,但方老爹怕觉得不保险,硬是从后山,用镰刀砍出了一条路。
好在一路之上,大家有惊无险,出了村子。
出了这柳湾村,三人哪敢怠慢,一路径直往平沙镇赶去。
终于天亮之前,走出了平沙镇。
接下来,只要出了潮安县,就可安心了。
……
说翌日天亮,那柳湾村的村正,便领着村民来方老爹家,要接走方娥萍,前去祭台。
可谁知,敲了半天门,依旧不见有人回应。
不由得,那柳湾村的村正脸色一变,有了不好的预感。
“快!”
“把门砸了!”
村正对左右年轻小伙儿吩咐道。
话落,那几人就赶紧搬来稍大些的石头,往那门锁上面砸去。
砰砰几下,就把门锁炸开了。
随后,村正一脚把门踹开了。
村正不傻,砸门这么大的动静,屋里面若有人在,肯定能够听到。
眼下没有回应,说明人早就跑了。
果然,不出村正所料,这门一砸开,几人把几间屋子寻了个遍,却依旧不曾见到人影。
“村正,我们哥几个搜了一圈,发现屋子里面纸钱的玩意全都没了,定是方家人跑了!”
为首的后生,对村正言道。
闻言,村正面容一沉,这祭祀鼍龙神在即,若是童女丢了,一时半会儿他上哪里寻去。
若惹得鼍龙神怪罪,那还真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
不由得,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