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火车包厢
“大哥!都怪你——给我吃那么多辣东西,你看!我这脸上都长痘了——”孟玉棠揭了面纱,凑到正在偷笑的罪魁祸首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脸,神情愤愤。
“小妹,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啊,你好不容易去我那儿一趟,我不得好好招待啊,再说了,地道的渝菜它就是这个味儿啊,又麻又辣,那才得劲啊!”孟鹤亭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捧着自家小妹的脸仔仔细细看半天,确定真没事儿了才继续说道,“我看你这也就是上火,等去了南京你三姐那,让她给你涂涂药,保管没几天就好全了。”
好歹这孟鹤亭也是堂堂国民党军下的一师之长,在队伍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可到了孟玉棠这,任他百炼钢都得化作绕指柔,就拿刚才那充满宠溺的语气,愣是没把旁边副官的下巴给惊掉喽,真该让营里那帮兄弟瞧瞧师长现在的样子,小副官心里如是道。
“哼,才不听你说呢!”
“好好,是我的错,我的错,大哥在这给你赔礼道歉,下次回家再给你带几样好东西玩儿,你看行吗?”
玉棠见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自己再不见好就收也说不过去了,于是撇了撇嘴,“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这次。”
听到这位家里宝可算是消了气,孟鹤亭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着:自家小妹这除了宠,他还能有什么办法……
要说这从重庆到南京,在当时可得花些时间,就算有了列车怎么着也得耗上个一天,可咱孟四小姐哪是个闲得住的主儿,这一会儿啊嚷着肚子饿,一会儿又叫着房间闷的,真是想的一出儿是一出儿。
孟鹤亭被吵的头疼,这手中的公文硬是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我说玉棠你——能不能安静一会儿,好歹也让我把这份东西看完行吗?”
“哥——”孟四撅着嘴跑到孟鹤亭对面坐下,双手托腮,略有些委屈道,“可我真的好无聊啊,这车上都没好玩的,你又不陪我说话。”
听罢妹妹孩子气的抱怨,孟鹤亭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公文,伸手在孟玉棠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捏了几下,“这就无聊了?可这路程还没过半呢,你听话,让我快点把桌上这些在去南京述职前看完,这样我们不就能好好聊天了。”
孟玉棠看着桌上堆成小山似的文件,觉得自家大哥绝对是在忽悠她,这么多东西到下车能看完都不错了,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想到这孟四鼓着脸离开了哥哥的办公桌,把自己窝进了小沙发里,那样子就像跟个孩子一样,孟鹤亭瞧着失笑道,“这丫头——”
本以为孟玉棠会就此消停,可还没等孟家老大手中的文件翻页,就又听到了从沙发那儿传来的声声哀啼:“啊——我想蕊哥了,想师傅了,想李记的豌豆黄了……这儿一点意思都没有……我想回家——”那语气要多惨有多惨,连孟鹤亭都听不下去了,干脆合了文件夹,向着自己这“好妹妹”问道,“按你说的,什么才叫有意思呢?”
孟玉棠一听这是自己的装哭卖惨大法奏效了,连忙坐起了身子,丝毫不见刚才的颓废样儿,“那当是出去玩啊!”
“这在火车上,又不是平地里,你说说你能上哪儿去啊?”
“哎呀,总不能让我一直呆在包厢里吧,我都快闷死了!”
“我看你还挺精神的啊,打上车就没消停过。”
“哥!”孟玉棠柳眉一竖,瞪了眼孟鹤亭,对面立马收了声儿。
在旁边目睹了两兄妹斗嘴的小副官,此时很不厚道的笑出了声,不过立马就被孟鹤亭示以了眼刀警告,生生又把笑给憋了回去。
“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想出去?”
孟玉棠点了点头,还拿着手比了一点点的动作,眼神满是希冀的望着孟鹤亭,“就出去一小会儿,透透气马上回来,保证不惹事儿。”
“那——也不行!”孟鹤亭故意拖长了音吊足了对方胃口,转而又给出了否决,将玉棠的小小希望击成了粉末。
“就出去放个风也不行,哥你怎么这样啊。”孟玉棠有些生气,抱臂重重地向沙发背上倒去,嘴里还小声骂着孟鹤亭简直不通情理,完完全全大冰块一个。
“师座,要不由我陪着小姐出去,这样你也能放心,我看小姐她确实是快闷坏了。”副官适时提了一句,想做这二人中间的和事佬。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孟鹤亭对副官的提议似乎并不满意,皱着眉冷声道,“这丫头什么性子我能我不知道?天生属泥鳅!漂亮话一大堆,转眼就不认账!这要出去了,那就真是天高任鸟飞,你估计都制不住她。”
副官受了上司的训,半信半疑地看了看窝在沙发上小小一只的姑娘,怎么看这孟小姐也不像孟鹤亭口中那样啊,顶多有点小脾气罢了。
“再说了,这车上鱼龙混杂的,往往不是人找事儿而是事儿找人,我看还是老实待在我眼皮子底下最稳妥。”
其实也不怪孟鹤亭处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