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外边的石榴树,现在都换成棉布了——人年纪大了感觉啊时间走得快,保不齐哪天蹬腿走了,就剩下你们哥俩,还有这一大摊子戏班,我这闭不上眼啊。”姜老头这长吁短叹的,那苍老的脸上仿佛写满了惋惜,要换了个不认识的人估计真就要信了。可这陈老板不同,他在这姜家呆了不下十年,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怎能不知这座上老人真面目,但想归想,这毕竟还是一家人,人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不宽慰上几句倒还显得自己冷心冷肠的。
只可惜这陈老板的几句漂亮话不仅没打开局面,倒还把自己给绕进去了。姜家父子的一顿撺掇,这兜兜转转终是把这重点给放在了水云楼的那位身上。
“商细蕊这人吧,他膈应人咱就不说了,他最大的毛病就是还爱改戏!”
“我听过他改的——打渔杀家,那两下子挺新鲜的,不算毛病吧。”
姜荣寿听到这,面色一沉。
“怎么不算?那是你没在没瞅见——这一年多他越发是病的不轻!”
“瞎糟改!上了台,张嘴就来!我爹看了都气咳嗽了,不成体统!”
老姜头有自家儿子在这煽风点火,自己只需做做样子,就那么把酒杯往桌上一拍,原来陈纫香还是向着商细蕊的,这下子完全改口了,竟还义正言辞的说道起商老板来。
“哦——那瞎改是不行啊!是吧?那百年往上的老戏到咱们手里头——那就是金科玉律!那怎么着,他商细蕊还能比老祖宗高明啊!”
这话算是说到姜荣寿他心里去了,那面上表情也跟着缓和了起来,陈纫香眼尖,看着自家舅舅心情稍好了点,也就顺着这话头问起了招自己回来的缘由,还笑称自己可不敢跟这位舞刀弄枪的商老板硬扯这改戏的不是。
姜荣寿也知道这是他这好侄子想把自己给摘干净了,这哪能如他的意啊,“他糟改戏迟早有座儿收拾他,用不着咱们爷们动手,舅舅把你喊回来,是想让你和商细蕊啊,打——对——台——你敢不敢啊。”边说还露出了老谋深算的笑容,看的陈纫香是直犯寒颤。
陈老板无奈之下只得应了,这才称老爷子的心。
“好了,你们哥俩吃着,会馆那边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爹,慢走!”
“舅舅,慢走!”
好好的一家宴前半段愣是被这事儿搅和得——食之无味,老头子这一走,陈纫香这才松了架子,开始生祭自己的五脏庙来,可哪成想老的是走了,这对面坐着的可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果不其然没吃两口,姜登宝就朝着自己挤眉弄眼的。
“嘿嘿嘿,这没外人呢,你有话就说,挤什么眼啊?存心不让人吃饭是吧!”
姜登宝被怼了非但不生气,还端了饭碗挪了窝,给坐到陈纫香旁边去了,那笑的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
“你这人说话就说话,怎么还跑我这来了,还有,别笑了啊,看着怪渗人的。”
“韧香——”
“我在呢,您就直说吧,别兜圈子了,行吗?”
姜登宝这才收了笑,十分正经的问道:“你和玉棠什么关系啊?”
“谁?”
“孟玉棠!”
“孟什么棠?”
“孟!玉!棠!”
“什么玉棠?”
“呵——你小子搁我这装蒜呢!孟玉棠,孟府四小姐!你不认识?”姜登宝发觉自己被耍了,气的拍了下桌子,干脆挑明了。
“哎呦,我的表哥,我这开玩笑呢,别生气嘛。”打姜登宝说的第一次,陈纫香就知道他说的谁了,只不过你不让他好好吃饭,他自然也不会好好回答你的问题,这就叫做“以彼道还彼之身”。“这孟四小姐,北平谁不知道啊,只不过表哥你说的这关系——到真谈不上,充其量打过几次照面,称不上熟识。”
宝爷一挑眉,“称不上熟识?”
“昂——”
“不熟?人玉棠隔三差五探我口风,想着法儿打听你的事儿,你跟我说你们没什么?我说你小子不会是背着我勾搭人家了吧,这要是真的,我,我,我告我爹去……”
听着这话越说越离谱,陈纫香刚扒的口饭差点没给喷出去,“我说表哥,这真的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和孟小姐真的半点关系都没有,我什么人啊?她又什么人啊?这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怎么就凑一起了?”
“真的?”
“比金还真!再说了我有女朋……”
“有什么?”
“我是说人家可能只是喜欢我的戏,所以就来多问两句,看让你瞎猜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一男人自然没什么要紧,可人家是姑娘啊,这名声可开不得玩笑。”
“呵,还你的戏,玉棠她的眼界高的很,也就梨园的几位前辈能入的了她的眼,对,还有那商细蕊!论排名你估计都排不上号——”
陈纫香自然懒得跟姜登宝纠缠,“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