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帮着姜家父子送走了最后一个骂骂咧咧的宾客,正准备告辞回家时,冷不防姜荣寿来了一句。
“玉棠啊,你与那商小子走得近,可知他今日为什么不过来。”
“蕊——”,孟玉棠看了眼姜荣寿的脸色,这哥字还没咬下就立刻改了口,“听水云楼的人说商老板最近在排新戏不见客,就连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他了。”
这边听孟玉棠说着,姜荣寿边将商细蕊送来的盒子挑开,在看到那里面躺着的黑木拐杖后,神色几变,扬手怒斥道:“这商细蕊这野种,人不到!送这么一个破拐杖敷衍我!是怎么个意思?”
姜登宝看着那拐杖,舔了舔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孟玉棠也不好多说什么,自然当起了鸵鸟,任凭姜登宝怎么使眼色也不出声儿。
“我老的走不动道了!”姜老爷子越说越气,真要是商细蕊站他跟前儿,那估计能把他给生吃了,“登宝,派人去问问,商细蕊是被什么个大事给耽搁了。”
“爹!”姜登宝想起下人开席前在他耳边说的话,又看着老头子对商细蕊咬牙切齿的样儿,一时气愤不过就把刚听到的事一股脑全倒出来了,“我早派人打听着了,我都没脸告诉您和玉棠,这……”
姜老头看着自己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儿,慢慢走上前去,容姜登宝附耳这么一说:“这姓商的小子在您过寿的时候,跑到那什么楼嫖妓去喽。”
因离着姜家父子有些距离,孟玉棠隐约只听见“姓商的”、“嫖妓”这么些字眼,再看老爷子气得发白脸,心下也就猜了个七七八八出来。
这还没等姜登宝继续说着,就被姜荣寿一声高喝“混账东西”给吓的没了下文。
“我在这做寿,他在那嫖妓!”
孟玉棠看着姜荣寿气急攻心的模样,心里暗骂姜登宝没点儿眼力见,这些事儿也拿来跟老头子说,这不存心给他找气受吗!
“姜伯伯,我看啊这事儿估计也有缘由,您啊也别跟个小辈儿太较真了,别气坏了身子。”
“对对对,玉棠说得对,爹——为了商细蕊那小子气坏自个儿,犯不着啊。您啊,消气,消气啊。”
……
在玉棠和姜登宝的共同努力下,姜老爷子这气也消了一大半,临送孟玉棠出会馆这脸啊依旧阴沉的很。
“登宝,你去送送玉棠,这天儿也不早了,她一个人我不放心,你跟着去一趟。”
“这——”,孟玉棠刚想说不用了,可姜荣寿压根儿没给她这机会,撂下这么一句就转身离开了,留的她和姜登宝两人在那大眼瞪小眼儿。
不远处,月牙儿瞧着姜荣寿走了,这才向自家姑娘那跑去。
“小姐,您可算出来了,今儿这席耗得时间可真长,这客人在走光了。”
孟玉棠听着月牙儿的抱怨,笑了笑,“我同姜老爷子多说了会儿话,你啊辛苦了。”
“别别别,再辛苦也是应该的,那咱们赶紧走吧,司机还候着呢,这时候也不早了。”
月牙儿刚想拉着玉棠离开,却被姜登宝先一步将人拉到了身后,“那可不成,我爹说了,让我亲自送玉棠回家,要我看着她进孟府才行,你啊还是先回去吧。”
“不是,宝爷,这大冷天的有车不坐,没道理啊。再说了……”
“好了,月牙儿,就听他的吧,你同司机先回去,今儿席上吃的有点多了,刚好走走消消食。”
“听见没,玉棠都发话了,小姑娘,请吧——”,姜登宝朝月牙儿挑眉,摆出个“请”的姿势。
“小姐!”
“听话,先回去。”
听着孟玉棠给自己下的最后通牒,月牙儿没了办法只得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往孟玉棠怀里揣个水貂手笼,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倒是把玉棠给逗笑了。
“哟,看那丫头的紧张样儿,宝爷我有那么不让人放心吗?”,姜登宝把手搭在孟玉棠的肩上如是调侃道。
玉棠伸手将那爪子拍掉,笑着挪揄道:“就您这样儿,能让人放心吗?”
“我!”,姜登宝撇了撇嘴,“得,好男不跟女斗,今儿我就不计较了。”
孟玉棠听了这无赖的话,嗤笑出声,“行啦,别再墨迹了,赶紧的送我回去,你也好向你爹交差。”
“好嘞,那咱走着。”
要说这姜登宝在北平,那可是个儿难伺候的主儿,仗着他爹是梨园会长,惹事儿不说还自视甚高,若说这世上能只靠一句话就把姜登宝给制住的,除了他亲爹那就属咱孟四小姐了,这四姑娘和姜登宝从小玩到大,打小这姑娘就淘气的很,经常欺负人家不说,还常常恶人先告状,仗着自己多得姜老爷子的青睐没少戏弄姜登宝,可怜的宝爷被人欺负了还得挨自家爹的打,当真是有苦难言,有冤难辨。许是童年太过惨痛,久而久之也就养成姜登宝逆来顺受的性子,那对孟玉棠可谓是百依百顺,生怕这妮子一不如意又找他爹告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