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等她说完,司璇皱眉挥手打断了她。
“是...”
丫鬟喻儿脸色难看,应了一声,低着头,脸色委屈跟在司璇身后,向着门外走去。
出门看着天边即将落下的夕阳,啼哭的麻雀,一阵落寞席卷了白余容的神经。
宛若将军年老落寞时的寂寥。
她的思绪好似回到了从前。
她身处于这乱世,再加上小时候耳读目染,她从五岁就开始练起了剑。
她的天赋很好,就连私下偷偷教导她的师傅,也是接连夸赞,然后接连叹息。
自言自语说她为何不是个男儿身。
小时候的司璇哪里懂得这些。
她天真地认为,只要自己够努力,就能像她父亲一样,上场杀敌。
于是她十分刻苦地练着,无论冬夏,哪怕春秋。
跌倒了,撑起来重练!手磨破了,绑着纱布继续!
她的武艺在肉眼可见下,飞速成长,隐隐约约超过了她的长兄们,甚至她一度以为等到自己父亲回来见状,会夸奖自己,带自己上战场!
可一切的一切,都被自己征战回来的父亲给破灭。
司璇现在都记得自己父亲那愤怒的神色。
她没有想到,一向待她如掌上珠宝的父亲,会发如此之大的怒火。
本来耐不住性子的她,当场抵了一句。
啪!
她的脸颊上泛起了阵阵红印。
那一日,她哭了,是她哭得最厉害的一次。
三天之后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尽管眼眶通红,脸上还挂着泪痕,她缓步走到自己父亲的身前道了歉。
从那以后,司璇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成了乖乖女,跟着府里的嬷嬷学习着礼仪。
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学习礼仪也是十分迅速。
大抵这就是命吧,自己人生剧本就应该相夫教子,而不是上场杀敌。
至此她再也没有哭过,无论受了多大痛苦,她都默默地承受了下来,因为她告诉过自己,那是自己最后一次流泪。
思绪回来,看着眼前大堂,司璇竟不敢继续迈步向前。
前面好似万丈深渊,她不敢再向前一步,而她的身后,自己多年的习得礼仪,这时好似伸出了无数双手,将她慢慢向前推去。
快...快...前面就是你的目标终点,前面是你的归属地,那是你多年努力的成果...
声音好似在司璇耳边回荡,在她脑海里重复着。
“好吧...也许我本应如此。”
司璇微微抬脚,抬至门槛高处。
闭上双眼,将要接受这样的结果。
“司小姐?”
就在此刻白余容的耳边响起了元帅府侍卫的声音。
让刚做好心理准备的司璇,瞬间睁开了眼睛,冷汗直冒,堪堪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深吸口气,眼神疑惑地看了过去。
只见这两名侍卫正压着一个人,想要进入正堂。
司璇微微点了点头,视线注意到了被压送的男人身上。
身上衣服破烂,灰尘披头,手上也是黑乎乎的,像是许久没洗一样。
“这是?”
侍卫听见她的询问,轻笑一声,面露不屑,“是个小乞丐,说是来投靠我们的。”
乞丐?投靠?
现在还有人来的投靠我们?
司璇心生疑惑,现在濠州城的情况她还是知道的。
元军军队就在距离濠州城外不足百里的位置,将城给围得死死的,此人不去逃命,此刻却是想着来投靠?
这人要么就是脑子有病,要么就是...奸细!
一个答案在司璇的脑海里浮现。
她的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像是要从秦艽身上寻得一丝破绽。
现在的濠州城十分危险的话,不然郭子兴也不会让渝水城的使者,如此着急地赶来,商量联姻之事。
原本看着地面的秦艽抬起头看了司璇一眼,然后又冷冷的看了看她的手掌,重新低了下头。
“我的娘嘞,这个时代的女孩都是如此凶悍吗,这是个练剑的老手啊。”
只是看了一眼,秦艽就发现了她手上练剑的痕迹,很深,是个玩剑的高手,而且是自幼开始练的。
尽管他说得很小声,但还是被对面的司璇听见了。
她不由地后退了几步,冷汗将后背打湿。
“哈哈哈,真的是笑死我了,我们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岂会练剑?”
“就是就是,一个小乞丐,真没有见识,只知道胡说。”
押送的士兵自然也听见秦艽说的话,哄然大笑,像是在听什么笑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