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瑾又做梦了,她突然梦见自己在江南一带划船,水声琳琳,仿佛是一曲悠扬的诗意旋律。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红...”
“陆昭瑾,你还在屋顶上鬼叨叨着什么,快给本小姐下来!”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从桃姬的船上飞到了一处陌生的屋顶上,手里还拎着几罐美酒,醉意袭来,让她感觉脑子有些昏沉。
“咦,见怪了,我怎么在这里,谁、谁在下面叫我?”陆昭瑾努力地睁大双眼,试图看清楚下方的人,然而她的身子却异常沉重,怎么也直不起身,看不见下面的景象。
突然,左边传来些许动静。
“陆姑娘,陆姑娘...”
她懵地转头一望,似乎是个男子,有些熟悉,但他的面容却是模糊一片无法分辨,陆昭瑾使劲揉了揉眼想看清楚,却又听见有人在呼唤她。
“陆姑娘,陆姑娘...
半梦半醒间突然被唤醒,陆昭瑾不由浑身一激灵。
她下意识直起身子,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还坐在冰冷的地上。
缓过神后,她意识到原来是床上昏迷不醒的那位发起了高热。
先前陆昭瑾就有交代过,在后半夜的时候,江策砚十有八九会发高热。
若风等人早已有所准备,若奕煎完药就在门口守着,若影、若风正在用湿的娟布给她们公子降温。
但这些忠心耿耿的侍从依然心存不安,特地将她叫醒,以查看江策砚的状况。
她只好再给江策砚把了下脉,江世子正在发热,苍白的脸庞终于稍显血色。
陆昭瑾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说道:“你们公子无碍,估摸着今早就能醒。”
瞧见两个人略显犹豫的眼神,陆昭瑾决定无视。
眼下她正困得不行,她实在没心思多做解释了,这些人就是这样,还说我医者仁心呢。
没过多久,若风、若影发现陆大神医又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靠着床榻睡着了。
“若风,她真的可靠吗?”若影端着盛水的面盆低声询问道。
“心素的亲传弟子,一手妙手回春的医术,她不会不靠谱。”
“难保她不会使阴招。”若影望着陆昭瑾在烛火跳动下晦暗不明的面容,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飞雪堂的人,最为医者仁心,再者,最重要的是,她是个聪明人。”
聪明的人最擅长审时度势,趋利避害。
若风不再想搭理一根筋的若影,他接过面盆去屋外换水了。
...
江策砚迷迷糊糊地又回到了从前,上京的春天总是一派春意盎然、青翠欲滴。
他的母亲,郑国公夫人杜氏静坐在院子里,三两个下人在旁边侍候,而他则站在一旁静静地观望着假山池塘里的鱼儿。
自小他就喜静,不喜言语,像个闷葫芦。
杜氏为此常常设法,想要哄自己性子偏冷的小世子多说几句话。
“砚儿,你瞧这池中的鱼儿多机灵。”
池中五颜六色的鱼儿摇摆着鱼尾,欢快地游来游去,不时还吐着泡泡。
年幼的江策砚听了依旧只是默默注视着,一言不发。
杜氏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作罢。
“你和你爹一样,一个二个都是闷葫芦,可怜你娘我呀无人说话。”
杜氏手里拿着手帕,假意擦拭着眼角的眼泪。
“怎么会没人说话呢?妹妹这不就来了吗?”
门口传来声音,原来是卫国公府夫人李氏带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前来拜访杜氏。
“郑国公夫人好。”小女孩规矩地行了礼,头上扎着双髻,水灵灵的大眼睛,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这让杜氏欢喜不已,她一把将小不点抱在怀里,“跟姨母还客气什么,你是来找策砚哥哥玩吗?”
小女孩转头看向在一旁观鱼的江策砚,点了点头。
杜氏笑着把她放下,“去吧去吧。”
李氏闻言也是笑逐颜开,“这俩孩子从小一起长大,关系自然好得不行。”
在万晋,男女之间交往较为开放,没有太多礼教拘束。
小女孩走到江策砚的身边,脚步故意重了些,惊得池里的鱼儿四处逃窜,终于逼得不善言辞的江世子开口了。
“你怎么又来了。”江策砚无奈地转过身,直视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妹妹。
“江策砚,上回下学后,你笑我背不出先生教的词,今日你可听好了!”
小女孩端着身姿,郑重地对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了一头的江策砚说道。
说完还不忘咳嗽了几声,身旁伺候的丫鬟顿时心神领会,等会万一小姐忘词了,要迅速拿出自家小姐备好的小抄。